他用羊奶粉泡软了猫粮,端进葡萄架,那些奶猫嗅到味道,就会小心翼翼钻出来。
起初只是露个头,不敢近前,用爪子沾了羊奶,探出舌尖浅浅舔一口。
发现来者并无恶意后,野猫大概天生比家猫大胆些,敢将全部身体都钻出来,围到诱人的食物面前。
奶猫的舌头上有倒刺,但软软的,看着唬人,其实无害。
它们会用舌尖去舔舐,试图吃到沉底的猫粮。
但它们实在太小了,对这个世界的许多事物都毫无经验,动作很是生疏,甚至是笨拙的。
其中有一只最贪吃的狸花,将脑袋埋进了碗里,弄得下巴湿濡了一圈,羊奶沾得到处都是,也没能吃到碗底的猫粮。
它还偏偏爱吃独食,霸道的很。
但它长得实在漂亮,闫肃不忍心,便把碗底的猫粮一颗一颗捡出来放在手心,狸花猫不怕人,张开牙齿狼吞虎咽。
“慢点。。别。。”
闫肃会这样提醒狸花猫,怕狸花猫吃太急,会呛到。
狸花猫吃一会儿,便会停下来,用舌头舔一下闫肃指缝中渗出来的羊奶,不会浪费独属于自己的好意。
那舌尖的触感像沾了水的羽毛,湿滑微凉,轻轻摩擦人类的皮肤。
它很聪明,快要餮足后,会咬一下闫肃的手指来提醒。
但乳牙的力度并不重,反而让人心痒难耐。
“不,不许咬。。”闫肃会说。
不许咬人,养成了咬人的习惯可如何是好,得亏是咬他,咬到坏人怎么办?
小狸花听不懂人话,只会用自己的方式来索求人类的爱,于是它又用尖尖的牙齿,刁住闫肃的手指,当成玩具来允舐吞吐。
又啃又咬。
闫肃记得那也是一个初春的清晨。
一如现在光景。
他的指缝穿过杨今予的发梢,难以抑制的送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在杨今予脑后扣紧了。
闫肃很抱歉自己会有这么冒犯的举动。
但他觉得自己好像没办法阻止血液的沸腾,就像他也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的脉搏跳动。
那只丽狸花猫后来怎么样了呢?
它爱打架,爱挑战最高的屋脊,爱掀碗打翻食物,只是为了把同类赶走再吃独食。
闫肃偶尔会去葡萄架那里看它,看它翻着肚皮午睡,做梦时会不自觉的急促呼吸,喘息越来越快。
还好不是中秋,没有神仙听到。
阳光透过葡萄藤的缝隙,连绵悠长,洒了它一身斑驳。。
“不要看。”闫肃竭力平复了一下气息,抬手捂住了杨今予的双眼。
可不叫杨今予看,他却将杨今予一览无余。
杨今予的脸上、鼻尖、下巴。。
都被他弄脏了。
就是说一万句抱歉,都无法遮住这种难为情,闫肃尴尬万分道:“我,我去给你拿毛巾,你别看!”
杨今予嘴角挂着胜利者的笑意,要多幼稚有多幼稚。
“好。”他卖乖道。
闫肃逃也似的整理好自己,从卫生间取来干净的毛巾。
回来时杨今予依然乖乖闭着眼睛,没有睁开。
闫肃没来由地感到罪恶,觉得自己怎么会这么混蛋,玷污了这样他本该放在心尖的月光。
杨今予感觉到自己的脸被湿毛巾一寸一寸擦拭,闫肃动作是极轻缓的,大概还凑得很近,因为他能嗅到闫肃仍然滚烫的呼吸。
他蓦然睁开眼。
果然对上一双靠得极近的眼眸。
闫肃猝不及防顿住,眼底闪过做贼心虚的窘迫。
“你刚刚。。是想偷吻我吗?”杨今予不假思索问。
闫肃睫毛颤动,眼眸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