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责任我们闫家必须负!
闫肃脸上闪过一瞬的无奈,他扭头训话:“大师兄,说了先别带人出来的,你们吓到他了。”
被叫大师兄的男子嘿了一声:“嘿,反了你了,跟师兄这么说话,当警察了不起啊!”
男子说着,向前走了一步,一把抱起闫肃身后扎冲天揪的小孩,朝杨今予伸手道:“我是他们的大师兄,这我女儿,囡囡,叫哥哥。”
大师兄怀里的小女孩眨巴了一下乌黑的眼睛,奶里奶气叫道:“大哥哥。”
杨今予抬手与大师兄握了手,有点局促:“您好。”
“你好你好,以后都是自家人,我跟小刀一样叫你小鱼吧。。”
闫肃直接把杨今予的手从大师兄手里拿了出来,瞥了大师兄一眼:“师兄,我们刚才说好的什么。”
那位大师兄笑哈哈在自己女儿脸上亲了一口,装傻先走一步:“什么什么,记不清了。”
闫肃颇为无奈,领着杨今予往武馆里进。
杨今予有点好奇,小声问:“你们说好什么?”
闫肃嘟囔:“。。明明答应好的,等你到了不要开玩笑,你会不喜欢。”
“这样啊。”杨今予提了提嘴角。
说是武馆,眼前的底商房其实是开设在文创街的兴趣班,要先进一道竹子做得栅栏门,门内通着几步鹅卵石路面。
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地面上的鹅卵石却是细致挑选过的,各个白皙圆润,踩上去触感平坦。
鹅卵石小路通往的是几阶石阶,石阶上便是正门了。
正门门头悬挂了「江家枪」的牌匾,石阶两侧辟了空地来种竹子,是点到即止的点缀。
整个武馆开在闹市商业区,由于装修的风格,显得闹中取静,颇有大隐隐于市的韵味。
杨今予觉得有点像北京的琉璃厂,还没等开口,闫肃说中了他心中所想:“我爸有一位老友在琉璃厂开箫馆,我们装修新武馆的时候,参考了风格。”
“嗯。”杨今予点点头,状态还是有些拘谨:“很漂亮。”
闫肃悄悄捏了一下他的手指:“别怕。”
正门推开之前,杨今予脑中飘过的画面是闫肃的父亲负手而立,衣着长衫大褂,模样不怒自威,如同他第一次见到时那样。
但令他很是意外,刚推开正门,他便听到从里面传来孩子的嬉笑打闹声,闹哄哄的,与武馆庄严的牌匾有些格格不入。
杨今予定睛看,大厅里那位记忆中的扎着鞭子的严苛老头,居然在耍花枪,逗得一群孩子乐不可支。
小刀拿着手机在直播,时不时对屏幕说一句:“这位是我师父,怎么样,身手不错吧?”
闫父很是配合,枪尖直指镜头,露了不俗的一手。
杨今予震惊的看了一会儿,又不可思议的扭头去看闫肃。
闫肃见杨今予面上写满了惊讶,笑了笑:“看,他现在。。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怎么会这样!”杨今予惊道。
开兴趣班、直播短视频,搁在以前,都是会被那位宁折不弯的老头子批判为「哗众取宠」的!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居然让万般执拗的人发生了这种变化。。
匪夷所思。
闫肃往杨今予耳边凑了凑:“我爸自从开了兴趣班,天天和那群小孩在一起玩,好像心态一下子回春了四十年,小刀给他拍了视频发到网上,现在网上的粉丝比小刀都多。”
杨今予:“那为什么突然想开了要做兴趣班呢?”
闫肃瞄了一眼小刀,又道:“烟袋桥拆了之后,武馆总要重新找地方继续的。说起来多亏了小刀连续三年亚军,不服的可不止他一个人,我爸也生气。后来就想明白了,想把传统武术传下去,还是不能树高阁,要开门入室。”
闫肃说着,顿了一下。
欲言又止。
杨今予歪头猜测:“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因为你,是吧。”
闫肃垂了垂眸:“是,因为我不能接手武馆,又不会有后代,而小刀还尚未到收徒的年纪,他却。。已经六十,再硬朗也打不了太久了。”
年纪是最不等人的东西,闫父现在为小辈们铺的每一条路,都是未雨绸缪吧。
“他的绝学,我和小刀乃至曾经的师兄,都没有十成十接过来。要是能发现更有天赋的小孩,就不会失传了。”闫肃有些惆怅的说。
杨今予问出他最关心也最谨慎的问题:“那他。。不怪我了吗。”
闫肃忙在杨今予肩上拍了拍,给了杨今予一个肯定的目光:“怪你做什么?这是闫家的命数,他从来都没怪过你。”
说到这,大厅里的闫父也酣畅淋漓收了最后一式,将花枪插入武器架中。
闫父看向门口,与杨今予隔着孩子们的喧闹,对上了视线。
“过来了。”闫父气定神闲道。
语气稀疏平常,像接待一位经年未见的友人。
杨今予颔首:“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