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歌听着秦川说完,心下了然。又问:“那师兄你这几日住驿馆吗?”
秦川微笑着点头。
沈云歌随即拿出身上丹雪给她的一张银票,“那这个你拿着。”
她知道,师兄虽然平常和师父卖些药材,那也没有太多收入,先前临走前师父就给了她些银子,此番师兄又为了自己千里迢迢来到京城,这一路上也不少花。
为了她,师父和师兄想是把他们手里攒下的、打算将来为师兄娶亲的银子都花了一半了。
这次去天同府比想象的顺利,除了给孔大河的一锭银子外,吃喝住宿她也没机会付账,都是汤圆抢着结的。
故自己还剩下不少,沈含玉赏自己的那两支金钗金簪换下一来,自己借丹雪的银子也就不多了,她便踏实地给了秦川。
“不用不用,我够的。”秦川一副男子汉大丈夫的语气。
“拿着。”沈云歌皱眉。
当下秦川便不再坚持,往往丫头这样皱眉便是真的不高兴了。
此番来京城是要护着沈云歌完成她的事的,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事干,用钱的地方确实会不少,且先拿着。
“丫头,事情进展如何?”
沈云歌回头看看王府门前,人都进了门内,她才低声向秦川说起这些日子的事。
……
穆元湛回来揽云院洗漱一番,换了一身降紫色上绣银色云纹的长袍。
全程他都黑着脸。
一旁服侍的高公公向其禀报了近日京中的情况。那靳宝沣藏在大树底下誊抄的那本账册已经找到,高公公捧给了穆元湛。
那样重要的账册,穆元湛很快翻了几下后便又递给高公公,全然是一副心不在焉。
他还是一句话都没说,一张脸沉得像那几日下雪的天,让上了些岁数的高公公呼吸都觉得沉闷。
从小看着穆元湛长大的他,怎么看不出王爷这是心里极不痛快。
可,是为何呢?
脑子转了几个弯才想到门外那个高大的男人。
刚刚看沈云歌没有进来却走了过去便猜到其中一二,心里直骂自己老了,脑子笨了,便道:“王爷,府门外那人说是那丫头在安南的家里人。”
果然,高公公便见王爷若有似无瞥了他一眼,他心下以为是能让王爷心宽一些。
谁知穆元湛却眉心更紧了
家里人?
在民间,好多百姓之间称呼妇人的丈夫便是家里人。
得,那还用问。
先知者心里,才知道她定了亲,有了铺垫,看她二人那惊喜的样子,穆元湛断定那个男人就是沈云歌定了亲的未婚夫。
只是那男人说是她家里人未免也太早了些?
未经拜堂喝合卺酒算什么正经家里人?
高公公见穆元湛那一脸的肃杀之气,心里纳闷,怎么了,不过家里人啊,来看亲人也无可厚非,王爷怎么醋成这个样?
他哪里知道沈云歌定了亲,哪里知道穆元湛理解的“家里人”和他理解的家里人它不是一回事。
高公公给他披上银狐毛领白色云锦大氅,脖颈口的系绳还没系好,穆元湛便倏地一拂开高公公的手,自己边走边阴着脸胡乱系上。
高公公: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时沈云歌已经和秦川暂时话别了,她从大门进来,走到垂花门处正好迎上携了一阵风阔步走来的穆元湛。
迎面相迎,沈云歌便觉面前阴沉的气压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