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突然安静。
沈伯庸坐在藤椅上,有些探究地看着眼前垂着眼皮的沈云歌。
沈含玉看到爹凝神想事的时候是不敢搅扰的,她站在一旁皱起眉,用眼神默默地杀了沈云歌无数遍。
遮月便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抬一下眼皮。
就在沈云歌想要提出要去做自己的事时,突然一个小丫头跑进院子,看到沈伯庸先向其福身行礼道:“侯爷安。”
“什么事?”沈含玉问。
“回小姐,工部尚书家女儿曹小姐来了。”
“呀,我怎么忘了,今儿我和曹青韵约着去上街的。爹我就不陪你了,你去我娘那里吧,昂!”
向小丫头道:“你去让她等我片刻。”又向遮月道:“遮月帮换衣裳。”
沈含玉说着要往屋里跑。
沈伯庸转过神道:“你既要出门带着不疑吧。”
哈?
沈含玉来气,爹是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带她!
沈伯庸不知道为什么要让女儿带她,就不由这么说了。
“带着云歌也去街上转转。”她初来京都,应该带她去看看这京都的繁华,不然他一个后宅婢女,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出去?
这对沈云歌来说倒是个机会。
这两日她在府里已经暗暗探寻了一圈,没有一个是沈云歌认得的,她以闲谈的方式套出很多人是来这府里七八年的,也就是说在沈云歌离开府里后的一两年里,府里好多人被换了出去。
也许有一批人是被卖了出去也不一定。
当初,沈云歌身边有一个贴身奴婢叫丹雪的便是被梁梦梅卖了出去。
丹雪家住京郊,当年她父亲重病,无钱医治,故她也是跪在京都城里,卖身为奴要为父亲看病。正好被沈云歌的母亲江欣华遇到,江欣华看着可怜便买回府。
丹雪那年十五岁,比沈云歌大十岁,江欣华便让她跟着沈云歌,让她给沈云歌梳梳头叠叠被。
江欣华去世,五岁的沈云歌便把比她大十岁的丹雪当做亲密的亲人。
可是后来,她却被梁梦梅陷害,擅自把丹雪卖出了侯府。
十二年前那日,沈伯庸去了京郊办事当日未归,梁梦梅便趁机会又生了除去她眼中钉的歹毒心思。
暮色四合,沈云歌沐浴,丹雪正要给沈云歌湿背时梁梦梅进了沈云歌的屋子。
她脸上堆着殷切的笑,说将军不归家,怕沈云歌想爹爹难过,故来看看沈云歌。当时浴桶旁边木架上正放着一盆刚滚开不久的热水,预备沈云歌沐浴到最后用来冲身子的。
因先前落水看到过梁梦梅的嘴脸,小小的沈云歌便很是警惕,看到梁梦梅走到自己身后时,她便从浴桶中站了起来。
可对方一脸慈母般的笑,到底是只有五岁的年纪,哪里识得大人会像变色龙一样随意改变颜色。看到那时同她娘亲一般充满疼爱的面孔时,沈云歌便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看错了,误会了梁梦梅。
于是只须臾的工夫便被梁梦梅又轻抚回了浴桶中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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