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庸像霜打了的茄子,拖动一双如挂了沙包的腿慢慢转身,随后便似想到何事眼中突然喷火。
随即他大步出了宅子外,与穆元湛都忘了道别,直奔上车,声喝车夫回府。
沈伯庸撇下穆元湛先走了。
穆元湛还站在宅内,看着被关上的莲花门。
他还想与她说几句话的,可也不知道说什么。
想要去安慰,里面却有她的未婚夫,自己有什么立场。
此刻,他感觉与她隔着千重山,想要说上几句话却那么不易。
穆元湛站着,聂伯看得出王爷对里面人的心思,老人家看他不舍离去,便出来道:“王爷且去屋里喝点热茶,兴许姑娘一会儿还会出来。”
穆元湛深吸口气,剑眉微动摇头,“不用。”
他又站了片刻,已是暮色。
在外面的高公公看着侯爷独自离开许久,已经偷偷从门外观察了好几次,自家王爷干冻着可怎么好。
硬是冒着被冷眼飞刀的风险走了进来,温声道:“王爷,天色不早了,咱回吧。”
高公公生怕看穆元湛的眼睛,说完便将眼皮垂下。谁知穆元湛却没有刀他,语气温和一声道:“走吧。”
听着穆元湛走了,同样站在院里好一会儿的沈云歌眼睫闪了闪,她终是没忍住,两行清泪缓缓垂下。
却没有出一点啜泣声。
秦川看着沈云歌长大,知道这丫头有时候性子很孤很倔,但很少见到她流泪。
她就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眼见这种情形,他心疼的。
秦川捋了捋沈云歌的后背,“想哭就痛痛快快哭一场。”
沈云歌摇头,对于和沈伯庸之间的怨念她觉着自己早已没有了半分伤心,但不知自己为何会流泪。
或许是伤感自己一度想依靠的人都不能让她依靠,只能自己坚强地前行。
她冲秦川浅浅勾勾嘴角进了屋。
回到屋里从衣襟里拿出那鱼那碧玉环,缓缓将其抚在掌心扣在胸前,仿佛有最亲的母亲陪着自己。
沈伯庸回到侯府,周身带着一股如骤雨前的暴风,他去书房抽下挂在墙上的皮鞭,又直冲冲冲着卧房里去。
府里的朱管事看着怒火冲天的沈伯庸,心跳得快要晕厥过去,他后悔,后悔自己存了侥幸心理,后悔没完没了想贪图梁梦梅给自己的好处。
应该早点请辞离开侯府的。
怕什么携家带口不好在陌生地方落脚,这下好了,这些年偷偷瞒着侯爷做得那些事被现了。
自己命都不一定保得住了。
梁梦梅和周嬷嬷已经在房里坐立难安地想了好久怎么应付沈伯庸。
此刻听到那震动整个侯府的脚步声,周嬷嬷先就身子一震,“呀呀,来了来了!”
梁梦梅面作镇定,“你瞎慌什么!”
话刚落,门“哗啦”一下被推开。
梁梦梅主动迎上,用她一贯的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