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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在院子里站了多久。
“自从生辰宴之后,殿下就没召见过臣,如今又说出决绝之语。”
“到底为什么?”
见我不说话,他脸上焦虑之色更浓,使他整个人都显得憔悴不堪。
“我与如儿并没有什么,她是我死去恩师的女儿,我顾念着恩师。。。。。。”
我伸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实在不必说了。”
我掐了掐冰冷的指尖,嗤笑一声。
“她是如儿,我是殿下。你拿她当师妹,你拿我当什么呢?”
“沈颐安,你我成亲七年,你喊了我七年的公主、殿下。”
“你一口一个臣,一口一个殿下。”
多年的夫妻,最终还是恪礼的君臣。
这不是我想要的。
“这是礼制。。。。。。”沈颐安一愣。
他是完美的古代君子,教条礼制早已刻入了骨髓。
错的不是他,是我。
我不满意他的进退有度,不满意他的疏离淡漠。
就连我们的闺房秘事,都是得等我召见,他才肯过来!
回回都需要我主动缠绵,他才肯顺理成章成就好事。
“沈颐安,在我面前你从不会方寸大乱,也不会为我冲动。”
“你能如此冷静自矜,不过是因为不爱我罢了!”
左右都快死了,我也顾不得什么面子,索性全部说清楚。
“这座院子里,某一颗树下,埋了一坛二十多年的女儿红。”
当初我的父皇说:等朕的小瑶儿选了驸马,成亲的时候挖出来。
你们一起带着酒来找父皇,合衾交杯。
“你还记得成亲那日,我兴冲冲拉着你想要挖酒,你说的什么吗?”
他说:掘土有辱斯文。
那个时候,我只顾着哄着冷脸的夫君开颜。
却没有想过,父皇没有喝到自己女儿的喜酒,会多么伤心。
“我不知道。。。。。。”
沈颐安明显一怔,抿了抿嘴,艰难开口:“殿下。。。。。。”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他不知道我不爱读书,不知道我爱跑马,不知道我鞭术极好。
我根本不是温柔娴静的书香女子。
“沈颐安,你我和离之后,你也要好好待宝儿。”
我顿了顿,最终还是说出了心底话。
“你若想再娶,任何人都行,只那赵玉如不行。”
我不喜欢赵玉如,我如今要明明白白告诉他。
“你胡说什么!”沈颐安猝然上前:“我只有你一个,怎么会娶别人?”
我被他抓得手腕生疼,这几日的烦闷冲上心头,抬起一只脚对着他踹去。
“你放开!”
沈颐安闷哼一声,腹部赫然出现一个深色脚印。
相顾无言。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呈现这样粗鲁的一面。
可向来喜洁自矜的沈颐安,丝毫不理会身上的脏污和疼痛。
他脸色苍白,神色惶然:“你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