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任东杰伸了个懒腰,从地板上坐了起来,往床的方向一望,方婉萍兀自甜睡未醒,几丝散发贴在她光洁的额角上,使她看上去平添了几分妩媚。
──这样一个娇美动人的少妇,难道要眼睁睁的让她走向死亡?或者,任凭她被四十九个臭男人狂抽猛插,受尽人世间最残酷的折磨?
任东杰紧紧握住双拳,暗中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救她。
他缓步走出小屋,仰起头面对着朝阳,让清晨柔和的阳光照射在脸颊上,新鲜好闻的微风吹了过来,使他的头脑变的非常清醒,思绪开始在脑海里翻腾。
昨夜那该死的偷袭者离开后,他追又不是,等又不是,心里窝囊到了极点。
在这种情况下,他果断地采取了老办法来对付──那就是蒙上头,美美的睡上一觉!
就算有天大的困难,那都是第二天的事了!
但现在“第二天”已经到了,他所面临的困难却没有好转的迹像。
他把昨夜发生的事认真的回想了五、六遍,试图去发现一些线索,比如说,那个“偷袭者”到底是谁?
这个人用黑色披风包裹住全身,显然是不想被人从体形上认出来。
除了六当家左雷东过于瘦小没有嫌疑外,其他的五个当家都有可能装束成那副打扮!
还有,此人用来改变他声音的“控喉术”,明明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一种武功!
对了,杀死蒋舵主的“枯心掌”,会不会也是从这个人的手里打出的?
如果真是这样,此人身怀诸多失传的绝学,倒是自己生平罕见的强劲对手……任东杰一边沈思,一边信步而行,也不晓得闲逛了多久,他的脚步忽然顿住了。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竟来到了总坛内的禁地──那片神秘的人工树林前。
林木萧萧,枝蔓繁茂,微黄的枯叶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寂静的树林被凌晨的薄雾缭绕着,一眼望去,幽深的看不见尽头,彷佛有一股诡异的气息弥漫其中。
──住在里面的就是神风帮的凌大小姐,除了侍芸之外,擅自闯入此间的人一律杀无赦!
──这位一直没有露面的神秘姑娘,是凌振飞帮主的独生爱女,但她和凌夫人却只是名义上的母女,并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这中间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
“也许整个事件的真相就隐藏在这里!”
任东杰回想起前天晚上听到的鬼哭似的女子歌声,心中生起了一团疑云。
他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后,警惕的望了望四周,准备冒险潜进林子探个究竟……就在这时候,他的发梢忽然无风自动,一阵极轻的衣袂带风声隐隐的传了过来。
任东杰心念一闪,身形立刻悄没声息的飞起,如同壁虎般牢牢的贴在了附近的一株大树上。
他刚刚埋伏妥当,林子中就出现了一个身着蓝衫的人影,轻飘飘的在枝叶间纵跃了几下,就似凭虚御风一样掠出了树林,转眼就从视线中消失了。
“唐钢!他怎么会在这里?”
任东杰几乎忍不住失声惊呼,他看的出唐钢的步子走的甚是熟练轻松,绝对不是第一次出入这片树林了!
──这个蜀中唐门的年轻高手,究竟用了什么方法,竟能如此神出鬼没的往来禁地?
如果此人是受凌大小姐邀请的熟客,为什么行踪又要如此闪烁诡秘?
任东杰定了定神,慢慢地从树上滑下来,仔细的观察着视野中的一草一木。
这里表面上波澜不惊、安静平和,其实他深深的知道,只要自己一踏进去就必然危机四伏、处处凶险,随时都可能送命归天!
“看来,我现在不应该贸然闯入,以免打草惊蛇!”
他沿着树林边缘踱着步子,自言自语道:“要是万一失手被擒,今晚就无法执行任务了……”一想到任务,他的心中不由的一荡,脑海里条件反射般浮现出了凌夫人的身影。
那高贵端庄的俏脸,娴静典雅的气质,成熟柔美的身段,这一切无不令他神魂飘荡、想入非非。
要是运气好的话,今晚就能亲眼目睹凌夫人脱光了衣服的曼妙裸体,这样的眼福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撞到的!
他想到兴奋之处,身子骨头彷佛都轻了几两。
正在飘飘然忘乎所以时,后面忽然传来一声咳嗽,有人长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想不到任公子心中之乐,还超过了我们这些主人!”随着说话声,一个人从身后缓步走出,白巾高屐,淡青色的儒衫干净的一尘不染,手中摇着柄折扇,脸上满带着潇洒儒雅的微笑,正是“铁扇小诸葛”
罗镜文。
任东杰一本正经的说道:“先天下之乐而乐,后天下之忧而忧!我这个乐天派,本来就抱定谈笑江湖的宗旨的,怎么会为了一点小困难而烦恼?”
罗镜文一怔,道:“小困难?任公子有什么困难?可是吃住得不好么?”
任东杰仔细地观察着他,见他眸子中微露惊讶之色,一点也不像是假装出来的,只好叹了口气道:“这里的好酒虽不少,惜无好酒友能陪我一醉方休,实是令人抱憾!”
罗镜文微笑道:“哦?却不知什么样的人才能算是好酒友呢?”
任东杰道:“喝酒多、吃菜少,说话多、呕吐少,不在中途推醉离席,不会事后泄人隐私的,都可算是准一流的酒友了!”
罗镜文好奇道:“只是准一流?那超一流又要如何呢?”
任东杰道:“超一流?那样的人,必须是你肝胆相照、生死相托的好朋友!只因你和他喝的已经不是酒,而是比美酒还要醇的多的友谊。”
他说到这里,声音里彷佛充满了温暖之意,忽然道:“你是否知道『飘萍荡客』祁楠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