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他吐的第三次了,他整整两天没进食,胃里什么都没有,吐出来的都是胆汁。
整个人晕得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搅和在一起,喉咙酸涩,又苦又痛。
“江世珏你他妈不要命了?这么喝要喝死自己吗?”冯越吓疯了,“你是想等不到书贤回来就作死自己是不是!”
江世珏醉得整个脑子都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冯越在说什么,只捕捉到了“书贤”两个字。
“书贤,书贤……老婆……”江世珏意识模糊地抓着冯越,语无伦次地说,“我老婆,书贤,不要我了……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书贤……”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老婆别走,老婆……帮我求,求求他,求求他回来!我要我老婆,我老婆走了!我要我老婆……”
他再一次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哭到继续呕吐,边吐边哭。
“帮我……帮我找,找老婆,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他……我老婆,书贤,书贤不要我了……老婆不要我了,我真的会死的……”
冯越被他这幅样子弄得整个胸口都堵得慌,眼眶鼻子发酸。
他从来没见过江世珏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整个人憔悴狼狈,毫无往日的神采和自信,好像这个人的精神世界完全崩塌了,只剩下一副可以随时抛弃的躯壳。
江世珏一身肌肉,冯越这种从来不健身的瘦子根本搬不动他,只能先给他喂了几口水,然后打电话把乐队其他人全都喊来。
姚星澜、廖文泽和曹润三个人陆续到的时候,看到江世珏整个人乱七八糟地瘫在地上,嘴里不知道嘀嘀咕咕念叨着些什么。
“卧槽兄弟,这咋回事儿啊?咋整成这样了?”廖文泽目瞪口呆。
冯越坐在一旁的地上,筋疲力尽地长叹一口气,把事情大概跟他们说了一下。三个人听完都沉默了。
“先把人弄床上去吧,睡地板也不是回事。”姚星澜开口说。
“来来来都搭把手,醉鬼真尼玛沉,我拉都拉不动。他他妈以后要再去健身房,老子非把他的铁片全扔了不可。”冯越骂骂咧咧地站起身。
“我日真他妈沉啊!”
好不容易把人弄到床上,姚星澜让他们把江世珏的衣服都脱了给擦把脸,自己则出去弄吃的避嫌。
他翻出米来煮了点白粥,以便江世珏醒来后让人往胃里垫点东西,冲淡一下酒精。
廖文泽和曹润在里面看着人,冯越出来歇口气,看到姚星澜在厨房忙活,忍不住来要点吃的。姚星澜在冰箱里翻了翻,给煮了袋速冻饺子。
“夏书贤人怎么样?”他盯着锅,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冯越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多,叹了口气:“不知道,没敢问。他说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应该是想静一静吧。最近接二连三这么多事情,对他打击太大了。傻逼前任人不行,现在这个又……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希望他自己能想开点吧。”
姚星澜看着锅里沸腾开的水,往里加了点凉水,淡淡地说:“他还是很爱里头那个的,要不然早分手了。”
“我想也是。”冯越瞅了他一眼,“你跟他也没接触过几回,怎么好像还挺了解他的?”
姚星澜浅浅笑了下:“感觉吧,我挺喜欢他的。他也挺傻的。”
冯越怔了怔,随即也笑了一下:“是傻。他虽然说得少也不怎么秀恩爱,但每次爱一个人,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给对方。所以他挺容易受伤的。”
“天真烂漫又勇敢,多好的人。”姚星澜感叹道。
“老江这次,唉……离谱,他那天跟我说的时候,我人都傻了。他以前那个浪荡劲儿吧我也知道,但在书贤身上,我真的……”冯越头疼地掐了下自己的眉心。
姚星澜拍了拍他,一脸淡然:“你也别操心了。夏书贤自己都没说分手的话,他早晚会回来的。就他俩这死去活来的劲,谁都离不开谁。”
第二天接近下午,江世珏才从昏睡中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洗手间先吐。
廖文泽顶着俩大黑眼圈,在门口看着他吐完,边递水边和身边的姚星澜吐槽:“你别说,咱这兄弟素质还挺高,醉成这德行还讲究卫生呢!都不直接往地上吐,还能找准地方。”
江世珏头疼欲裂,虚弱到几乎扶不住洗手台,看到他俩还觉得莫名其妙:“你们……怎么,在我家?”
“哎哟我真他妈操了,兄弟,哥几个半夜来照顾你到现在,累得觉都没怎么睡,你他妈醒来第一句问我们怎么在你家?你说呢?”廖文泽气笑了。
闻声赶来的冯越赶紧冲进洗手间扶住人。
“你赶紧躺着吧,昨天要不是老冯来得及时,你喝死自己都没人知道。”姚星澜在一旁凉凉地说,“等着我去给你拿粥。”
江世珏被冯越和廖文泽扶着,摇摇晃晃地躺回床上,靠着床头虚弱地喝了几口水。
“哥,咱就算难受得不行,也不能这么喝啊!昨天我们都吓死了,你知道你吐了多少次吗?”曹润一脸忧心忡忡。
江世珏晕头转向,头像被人用铁锤打裂了一样疼痛,整个人都仿佛处在一个不停转圈的威士忌味道的封闭空间里,又恶心又反胃。
“昨天……我……”他勉强回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真,不记得了……你们怎么在?”
冯越轻叹口气,顿了顿才说:“书贤拜托我来看着你点,他给我的门禁密码。我来的时候你已经吐得不行了,我搬不动你就把他们都喊来了。”
“书贤……书贤……”江世珏双目失神,怔怔地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廖文泽看了他一眼,冷不丁说:“你知道你自个儿昨晚咋抓着我哭的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惨绝人寰,边哭边喊要找老婆,哭得我心都哇凉哇凉。”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冯越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