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令窈抬头看,面前的人已经换掉了之前参会时穿的商务西装,着了套花哨又不减分的休闲男装,这身打扮让她很陌生,跟读书时差别太大了。
她很快收回视线,继续看楼下的宾客们觥筹交错,“谢总,我们之间是工作关系,所以还是称呼我Yoti吧。”
谢司臣放下酒杯,“工作之余就不能是朋友吗?”
施令窈哼出一声笑,“谢总真是贵人事忙,五年前就已经不是了。”
“你这是在怪我吗?”谢司臣语气弱下去。
静了几秒,施令窈回身到沙发前坐下,对于这个话题是根本不想多聊。
她是从聚丰直接过来的,身上还穿着那套舒适的毛线裙,在暖气打得很足的情况下,都快热冒烟了。
脱掉开衫,热意渐退,找了个舒服的角落,径自玩起了手机。
施令窈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脑袋一歪,对于周遭是毫无防备心。
模模糊糊中,她隐约察觉到似乎有人在盯着她看,但是眼皮沉重到根本睁不开,只能任由那人将一条柔软的薄毯盖在她的身上,让她很快又陷入到沉睡之中。
均匀平缓的呼吸声响起,谢司臣低眸望着,不由伸出手指挑开施令窈垂落在眼前的碎发,露出精致漂亮的五官。
他看得心中微动,忍不住想要将整个手掌都贴上浮了层红晕的脸蛋。
“谢总。”
闻言,谢司臣半分慌乱都没有,缓慢直起身,跟不远处姗姗来迟的段祈安撞上视线。
段祈安右手抄在口袋,同样冷静。
朝施令窈睡着的地方瞥过去,顿了顿,提步靠近。
大衣裹上,他将人打横抱起,走到通往客房部的楼梯口,忽然顿足,目光森冷,仿佛透着寒光,说:“谢总如果还有兴致的话,不妨在这里稍等我一会儿。”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进了房,放下怀里的人。
段祈安坐在床边,强压下心里的不适,带着几分无奈开口说:“抱一路都不醒,也不怕被我抱去卖了,迷糊。”
语毕,床榻之上的人翻了个身,就好像是在无形中用行动反驳他的这句话。
他扯了下唇,俯身吻了吻女孩子光洁的额头,而后不紧不慢地原路返回到了方才的那间休息室。
里面的人还在等,段祈安步伐缓慢,坐下时先看见的是那杯一丝未动的特调酒,使得他接下来问出来的话十分笃定,“谢总想要什么?”
谢司臣坐在他对面的长沙发上,目光定在某一处,反问,“段总为何忽然这样问?”
段祈安行事作风,一向喜欢直截了当。
他努力保持着微笑,“禧宴私厨一次,特地寄滋补品到御景苑一次,前段时间创意菜馆一次,还有托人送甜点到我办公室那次,我想知道谢总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听了他的话,谢司臣的脸上终于有了丝波澜,紧跟着便撕掉了这么久以来刻意伪装的那层面具,“如果当年我没离开,段总恐怕这会儿根本没这个机会跟我聊这些。”
“当年?”
段祈安勾唇,就当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
他抬腿搭着,长睫一撩,继续说:“谢总竟好意思提当年?被当做争家产的棋子唤回纽约,后被主家一脚踢开,空手而归,这才想起曾经的好友,我实在好奇谢总的底气到底从何而来。”
“你调查我?”谢司臣起身,面目狰狞。
段祈安依旧神态懒散,“一个这么喜欢挑拨离间的人,我能不好奇吗?”
底牌全亮的情况下,难免容易胡言乱语。
谢司臣笑了笑,“段总就完全不好奇阿窈跟我的过往吗?我们曾经亲密无间,她的身边除了我,再无其他的异性,您应该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他深谙段祈安的弱点与软肋,果不其然,气氛瞬间陷入长久的沉默。
段祈安眉头皱得很深,不由心疼起了施令窈,被以前毫无保留来往的好友用模棱两可的话语来中伤,如若亲耳听到,恐怕又得难过上好半晌。
他叹口气,不动声色地说:“谢总,当年你的奶奶病危,唯一一个愿意对你施以援手的人,不该被你如此对待。你离开的那晚,她可是在那座湿地公园等了你三个多小时。”
“窈窈善良,性子纯真,别让她厌恶你,她为了这个项目付出了很多精力,如果你的目的就是将她踢出去,我不介意动用非常手段拿到项目的独家开发权。”
段祈安抬腕看时间,出来这么久,女孩子如果忽然醒过来,看见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免不了会担惊受怕。
他懒得再多话,言尽于此。
甫一起身,对面的人往前一步,着急问:“你就这么相信她?完全不介意她的过往?”
段祈安耐心告罄,主要是因为自己刚才对牛弹琴的那一大段话。
他不合时宜地哂笑出声,“她是我太太,为什么不信?她有自主选择的权利,那些过往都是她珍贵的人生经历,我要的只是她的现在和未来。”
“谢总自便吧。”他快着步子,离开。
乘电梯上去,刷卡进入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