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期望莫要有人进来打扰。
心中暗念苍天护佑,正待对吓得一身僵直的韩铁雁柔声安慰温存一番,不防她惊呼一声,双掌推在吴征胸前。
吴征只感一股大力传来,猝不及防如腾云驾雾一般被推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才稳住身形。
愕然抬头,只见韩铁雁蜷腿曲在胸前,浑身瑟缩如鹌鹑,一对玉手环保捂紧天鹅般细长优美的脖颈,苍白的脸上布满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不要,不要……”旋即又一阵面目抽搐干呕起来。
吴征双眉紧皱慢慢挨过身去,柔声道:“是我,你别怕。”一手扶住她香肩,一手轻抚后背助她顺气。
见她目中噙满了泪水楚楚可怜,心中万分怜惜。
韩铁雁喘匀了气,脱力般斜倚在吴征怀里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嗔怪地看了吴征一眼:“你不要碰我脖子。”
明了了她的死穴,吴征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那可不成!”看韩铁雁又要发怒急忙道:“以后再慢慢来,今日便算了。”顺势将她侧搂在怀里柔声道:“别人怎么看你,我都不在乎。过去的事无关紧要,未来的事咱们一起扛。”
“你力气很大么?”韩铁雁樱唇一扁一扁,“傻瓜。”
还待说些亲昵话儿,吴征叹了口气指向营帐外,两人迅速分开。
片刻后帐外传来声音道:“都尉,将军请您立刻过去!”
“知道了。”韩铁雁整了整仪容以免被人看出方才的失态,与吴征一同去见韩铁甲。
“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韩铁甲先前的暴怒消失不见,嘴角反倒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吴征与韩铁雁同时露出询问的眼色让韩铁甲撇了撇嘴,这么快就有了默契?
破虏将军心中大为不爽,仿佛韩家人人最宝贝的奇珍被个杀千刀的强盗夺走了一般。
“今日午间散朝,锦绣大街与秦都大道同时发生多起袭击朝中重臣事件,袭击者八品以上高手不少,不乏几名九品,嘿嘿,好大的手笔。”韩铁甲见两人惊愕万分,续道:“目前已知的伤者十七人,司隶校尉严永寿,昭文将军罗景胜,詹士丞杨敏博,议郎狄德水,潘成礼,博士冯弘扬,彭永义身故。呵呵呵,有趣不?”
“哪里来的有趣?”吴征摇头苦笑,司隶校尉可是大秦的监察官,威权之大堪与霍永宁,胡浩,蒋安和等重臣相提并论。
相比之下杂号的甚么昭文将军,或是詹士丞,议郎等等,简直不值一提。
所幸伤者中未听韩铁甲刻意提出姓名,想来亲昆仑这一系的官员倒没有大的损伤。
只是这一朝过后,京师里难免掀起巨大的波澜,那位皇城中的九五之尊想必正雷霆震怒。
“燕国动的手?”韩铁雁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望向吴征,不免嗔怒:“你来说,就知道偷懒。”
吴征小心思被看穿,无奈道:“京师里必然大乱。我不太明白的是,燕国这一手虽毒,但用如许大的代价好像赔了本,甚至是一手在提醒大秦的臭子,这又是为什么?”
成都不比其他州县,在大秦都城动手,这一干高手怕都是带着有死无生信念的死士,绝无生还的可能。
高手培养不易,死士更加难得,如此轻易地送出来可谓折了本钱。
更不说这一动手,简直是在当街表白:我燕国将兵发大秦!
按之前上课时韩铁雁所分析的,燕国兵马调动频繁,但要进攻大秦怕不还得有两年左右的准备才是。
“没有为什么!就是告诉大秦他们要打仗,先来个下马威顺道搅乱一滩浑水。
而且,大燕战备已完善出兵在即!”
韩铁甲的话让二人惊诧莫名。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在科技力量并不发达的古代,战争准备最重要的就是粮草,这比兵马的调动要难得多也繁琐得多,绝非可以一挥而就。
燕国国力虽略强于大秦,总体也在伯仲之间相差不大,如此轻率地发动战争简直和小孩子玩耍无异。
然而要说燕国那位与秦皇齐名甚至犹有过之的圣明国君会做出这等冲动的傻事,又教人难以相信。
吴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大秦也在加紧准备这一场无可避免的战事,从破虏将军军营里的肃杀之气便能看出一二。
只是燕国出人意料地迅速完成战备出兵在即,凉州是否已有足够的抗击之力?
奚半楼封疆凉州,权势极大,责任亦大,面对其志不小的燕国大军若是凉州有失,可想而知将面临着什么。
“今日中道被袭之事我已报知京兆令,你们速速回城呆在府里莫要随便出来,我遣二百军送你们。”
羽林卫虽职权为驻守皇城,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要冷眼旁观几无可能,吴征也需赶回待命回程路上快马加鞭。
心中疑惑更甚,今日袭击韩铁雁的必不是燕国刺客,以韩铁雁此时此刻的境地完全不值得伏击暗杀,而且四名黑衣人的举动也不似要她的命。
难道错进错出,正好是个巧合?
只是那些黑衣人又是什么来路?
为何针对目前看来毫无价值的韩铁雁。
吴征虽阅历丰富,然而政治是他未接触完全混沌的世界。
左思右想不得其门而入,不免感慨为何前世看的那些小说里,男主一经穿越便如同神人,对一切朝堂局势洞若烛火尽在掌控。
也不由撇了撇嘴,一个泥腿子多活了几十年就想马上搞得明白这些事情?
扯他妈的蛋。
成都城南门已排起了长龙,重甲长枪的执金吾卫全面接管了城门防务。
无特令不得出城,入城则需严格排查,城外百姓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