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契尔没坐过这种秋千,玩得异常开心,不断让贝克推得再高一点。
玩着玩着,几个拖鼻涕的小孩儿忽然跑过来,怯生生地瞧着米契尔。
那是他们的玩具,现在被霸占了。
“欸,你们穿的衣服倒挺有意思的,什么牌子?我怎么没见过?”印澄跳下秋千,对他们打满布丁的旧衣很好奇。
孩子们一哄而散,边跑边回头,好奇地打量这个异常漂亮的陌生人。
“欸,怎么跑了?”米契尔摊手。
他觉得自己表现得很友善,不该被贝克的家乡人这样对待。
“他们大概觉得你有点怪。”宋屿轻笑。
“怪?哪里?打扮怪?”印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服饰。
这套墨绿色的背带裤是他平日那些华丽的装束中最普通的,混入人群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是衣服,是你说的话。”宋屿的笑容渐渐隐去,“他们是因为穷才穿成那样的。”
印澄若有所思。
他见过塔根城的穷人,都是些整日酗酒的流浪汉,专门捡富人扔在垃圾箱里的衣服穿。
“贫民窟没有富人,大家的衣服穿旧了也不会扔,大多会当成抹布,或裁成小块,留着给其他没太糟烂的衣服打补丁。”宋屿拉着印澄走远,把秋千还给那些孩子。
米契尔听愣了。
这是个他从未接触过的世界,人们的生活方式闻所未闻,简直颠覆他的认知。
贝克留意着米契尔的反应,带着他继续逛,以对方能接受的速度,慢慢向他介绍贫民窟里的一切。
“既然这里穷,大家为什么不换个地方生活?比如去塔根城?”印澄不理解他们为何要坚守在这里。
“塔根城不欢迎贫民窟的人去工作,就算偷溜进去,一经发现也会被驱逐。”宋屿喃喃道。
“那你……”印澄疑惑。
宋屿也是贫民窟的人。
“因为你接纳了我。”宋屿淡淡地说。
米契尔后怕地握住他的手,眉头紧皱:“这里不好,让大家都搬去塔根吧,只要归到格林家族名下,就不会被驱逐了。”
“全搬?”宋屿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米契尔,想从他脸上找到揶揄的痕迹。
印澄很真诚,的确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你不懂,米契尔,”宋屿的声音混杂着无力,“你根本不知道贫民窟有多少人。”
“再多,格林家族也养得起!”米契尔嚣张一笑,还是那个极度自傲的小少爷。
贝克陷入沉思。
他忽然意识到,若是将格林家族的财产全部分割,的确能让贫民窟的每户人家都过上幸福的日子。
但那都是妄想。
只要弗纳尔·格林存活一天,贫民窟的境况就不会好转。
这里是富人们的天然脏器库,源源不断的宝矿。
由无数条鲜活的生命供养,才能培育出米契尔这种不谙世事的玫瑰。
“你不懂,米契尔。”贝克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喃喃低语。
“哼!你敢瞧不起我?”印澄大怒,跳起来敲宋屿的头。
宋屿揉着脑袋,暂且撇下那过分沉重的话题,与他在风里追逐。
贫民窟的戏份场景多变,拍拍停停,直到临近黄昏,他们才迎来最后一场戏。
那是家废弃工厂的厂顶,因地理位置的缘故,在这上面正好能俯瞰到整个小镇。
对好词后,印澄和宋屿携手坐在厂顶边缘,腿悬空搭着看风景。
剧组在下面铺有足够安全的防护垫,防止意外发生。
在这里,贝克会送给米契尔一件特殊的礼物。
那是只属于他们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