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我,求你。
贝克俯身,靠近他,却并未触碰他。
鲜红的宝石戒指再次滑入米契尔的口袋,带去轻到几乎可以忽略的重量。
“还给你。”贝克在他耳边低语。
耳环晃动,受惊般离开贝克的唇边。
那一刻,米契尔很想骂人。
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无法无天的小少爷,讨厌就骂,不喜欢就打,不顾及任何人,也不会小心翼翼地讨好任何人。
他知道很多恶毒的话,知道该怎样用最精炼的语言,刺痛面前这个人的心。
米契尔想要说点什么保护自己。
可直到他被那些人押走,印澄仍未能吐出半个字。
有的混账,一旦错过,就再也骂不到了。
米契尔频频回头,看见宋屿留在原地,目送他远去。
拐角处爬满藤蔓的红砖墙慢慢挡住了宋屿身体。
印澄不再回头。
他宛如行尸走肉般被压送上坡,关进一间结满蜘蛛网的磨房。
门板破旧,漏进缕缕暗光。
印澄摔到在地,兜里的戒指也随之掉出。
瑰丽的宝石面滚沾上灰土,色泽亦暗了几分。
印澄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戒指的摔出是个意外。
按照剧本,他进入磨房后会努力挣开麻绳,失神片刻,才想起拿出戒指。
如今,它倒是自己出来了。
麻绳是用特殊技巧绑上的,杨临给他演示过脱困的方法,不难。
但印澄的力气已经流尽。
等他成功脱困,是15分钟后的事。
摄影师仍在拍,杨临也没喊咔。
这是剧组在小镇上的最后一场戏,导演展现了充分的耐心。
印澄趴在地上,匍匐着,艰难地伸长胳膊,将摔到角落里的戒指勾回。
他气息很微弱,被废弃工厂里的滚滚黑烟熏呛过,能坚持到现在还保持清醒,实属奇迹。
昏迷之前,印澄努力将那枚戒指,套进了自己的无名指。
戒指是根据宋屿的食指尺寸定制的,他这样戴,松松垮垮,很不合适。
稍微不注意,它就会从指间溜走。
印澄凭借本能蜷起指尖。
欲掉未掉,终究还是留住了。
有些感情,一旦交付,就再无法收回。
米契尔知道,自己栽得很彻底,输得也很狼狈。
他认了。
骂不出口,也打不出手。
他就是,喜欢宋屿啊。
***
杨临喊出“Cut”后,印澄是被几名工作人员拉起来的。
他精神恍惚,呆呆地将红宝石戒指交还给道具组。
递出去的瞬间,他竟有种被抽空的错觉。
是剧组的道具。
他身上的戏服、妆容,包括戴了很久的耳环,都是剧组的东西。
属于《欲都》,属于米契尔。
从来都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