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雍州边关半年,他多次与沈长歌出生入死,彼时已经相熟的两人在无人时早已以兄弟相称。
“父亲也常这么说!”
沈长歌温和道。
“那你为何要做武将?”
叶护夹了一大口菜含糊道。
“父亲年纪大了,一身伤病,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边关,可他却并不理解我,每次见我总要教训一番。”
沈长歌黯然道。
叶护猜到沈长歌刚又挨了沈赫的骂,故而安慰他道:“其实我多想能有父亲骂,可我父亲已故去多年。”
沈长歌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也安慰他道:
“你还有母亲,还有一个心心相惜的青梅竹马,我可是只有父亲。”
“青梅竹马,你说青玄?”
叶护闻言心情复杂。
“我一直都想问你,当日青玄是怎么找到你?又是怎么把元霜的下落告诉你的?”
叶护终是开口问道。
“青玄找我!她并没有找我,我当日追踪元霜郡主到泗水河畔,正好偶遇青玄一个人在那里哭泣,我担心她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会有危险,于是一直陪她在河边坐到天亮。”
沈长歌仔细回忆道。
叶护心中大痛,原来如此!原来是他误会了青玄,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是不断误会她?
其实当日得知元霜身死,镇南王府湮灭,他痛苦不堪,与其说是恨青玄告密,倒不如说是恨他自己。
那日沈长歌来带走元霜时,他明明就已经觉察到了元霜情绪不对,也清楚沈长歌绝不会是什么替姨父姨母来寻表妹的表哥,可是他终还是劝元霜离开。
虽然当时他并不知道此举会害死元霜,但扪心自问,他当时是想让元霜走的,夹在两个非要你死我活的女人之间,太累了!
在得知那咬死父兄族人的狼群,有可能是青玄召唤而来之时,其实他恨的不只是青玄,也恨元霜,恨她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事,如果她没有告诉他青玄会召唤白狼,他和青玄还会像以前一样开心快乐的在一起,他们会相亲相爱,子孙绕膝,白头到老!
可事到如今,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他虽然仍然深爱着青玄,可他始终无法对父兄族人的死释怀,无法像之前一般心无旁骛的爱她。
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如今青玄待他也早已不复当初,她对他的那种抗拒是从内心深处出的,是怎么都隐藏不住的。
他从未爱过元霜,可元霜深爱着他,爱到把一切都给了他,即使被迫和亲他国,她仍然求她父王为他写举荐信,到死都在为他的前途着想。
他对他有愧,有悔,他常常在想,东夷王之所以会在婚后不久就大举进犯北临边关,是否跟元霜不是处子之身有关。
他越这么想便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东夷和北临的这一战让多少将士战死沙场,又有多少人因此流离失所!让他如何还能安心在猎户村平安度日。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沈长歌见叶护脸色越黯然,忍不住问道。
叶护长叹一声,朝他正色道:“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给青玄写封家书?”
“早该写了,你呀!真应该怜取眼前人,多好的一个姑娘,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沈长歌一口饮尽杯中酒,压下心底的酸涩,诚恳劝道。
“好!听你的,回去就写!至少让她知道我在这里一切都好!”
叶护点头道。
“来,走一个。庆祝叶兄你高升校尉,祝叶兄你此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沈长歌举起酒杯碰向叶护手中一直握着的酒杯,隐有醉意。
“长歌!我来参军真不是为建功立业,我从青州一路走来,见到的都是从边关逃难的百姓,他们风餐露宿,饥寒交迫,更有甚者易子而食。山河破碎,苦的最多的是百姓,我有能力也就应该有责任保家卫国。”
叶护说到动情处已眼圈泛红。
“好男儿,是该如此!”
沈长歌执酒壶斜靠在窗前望向天边,低低念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说的好,长歌你说的真好!”
叶护拿起桌上的酒,猛灌了一大口。
“干!”
“干!”
……
是夜,路过儿子营帐的沈赫,看见儿子与叶护竟然在军中饮酒,原本想大声斥责,但终被两个年轻人的豪情壮志所触动,默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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