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要看看,她能不能到达幽州城。
流金咽咽口水:“得令。”
旋即便急匆匆地下去。
候在外许久的梁太医紧锁眉头。
小心翼翼地上前问:“臣方才听宫女们说太子妃娘娘近来尤为嗜睡,不知太子妃的癸水几时没来了。”
万俟重身形微僵,转首看向梁太医。
只听他继续道:“若太子妃怀得身孕,初期一个月的确是会嗜睡疲乏,只怕流落在外…若坐不稳胎…保不住。”
此话犹遭雷击,照莹翠宝当场瘫坐,太子妃与太子吵架赌气近一个多月,她们都未曾留心于此,如今满打满算,上个月确实没来癸水。
翠宝怯生生地看向太子的冷脸,只见黑沉得更加骇人了,若是主子有个三长两短,怕是奴婢们都要跟着遭殃了。
第66章“喜…喜脉?!”
京城东阳门。
城门守卫盘查过往马车和百姓,宽敞开阔的城门道内,简素窄小的马车停住。
马夫年纪颇大。
脊背佝偻,灰白发须。
他颤巍地下车,把路引文书呈给为首的守卫,另一名守卫围着车身查看。
那守卫翻看着路引:“出城做什么的。”
马夫躬身道:“回官爷的话,我家小少爷病重,上京寻医无救,只能回澹城安渡。”
东宫亲卫腰挂佩刀,上下打量车身,那车前还坐着个小厮,他跳下来躬礼。
亲卫走上前用佩刀挑起马车帘子,里面躺着个身形瘦弱的男子,盖着薄衾正在昏睡,看不清其长相。
“你家少爷得的什么病?”
小厮道:“治不好了,是痨疾。”
痨疾传人,人人退避三尺。
亲卫脸色掠过一抹嫌恶,忙把马车帘子放下,示意放行。
那佝偻的马夫只得悻悻地点头哈腰,接回路引时,好奇地问:“官爷,城里又是出了什么事,怎查得这般严。”
城门守卫瞥马夫一眼:“你这老匹夫,不该问的别问。”
说完挥手令他快走,随之就赶着去拦查后面的马车。
老马夫回到马车前,赶马出城门,渐渐远离这繁荣华贵的京师城。
马车一路伴着声声咿呀,车前的二人不言片语,直到越过第一个驿站之后,李秉和随从才卸下伪装。
短短两个时辰,京师各城门就严加盘查起来,那位东宫太子的反应着实太快,他们生生等到傍晚残阳时才敢出城门。
想必去幽州官道的各驿站已派人追迹,李秉早就安排好走澹城再绕道前往幽州-
澹城三日的路程。
路途奔波,后面还下了绵绵细雨。
容珞在马车里多数时间都是困睡着,一路的摇晃更让她时常难受,待到达澹城客栈时,便感到隐隐腹痛。
客栈的上间,屏风隔断。
请来的郎中为容珞诊脉,他轻轻蹙眉,看向在旁担忧李秉,说道:“这是喜脉,夫人刚得身孕,胎都未坐稳,怎能出远门如此奔波。”
话音落下,在场二人皆愣住。
容珞身披斗篷,面戴面纱。
露出的一双狐狸眼睁得圆溜溜的,快速思索着自己什么时候……
李秉则呀道:“喜…喜脉?!”
郎中显然把二人当成了夫妇,还是粗心大意的夫妇,一看便知没有提前意识。
郎中一边提笔写字,一边说道:“身孕还未得两个月,这般折腾非得折腾没了不可,老夫这便写副安胎方子,你速速去抓药。”
那郎中下笔还挺快,写完便交给李秉,命他赶紧去抓药,李秉出了房门,走着又倒回来叫小二去炖只鸡。
容珞则坐在桌椅处,不禁抚摸尚在平坦的小腹,似乎没有以前柔软,甚至能隐约感觉到一团小小的存在。
她早该感觉到的,这么久来都在和太子斗气,思绪百转千回,唯独没心思想到这个。
容珞心里又喜又怕,接着又低落下来,为何偏偏是现在,是她想去幽州见娘亲的途中,若是被太子殿下知道……
容珞打了个寒颤。
她能想象到那男人生气的模样了。
怀着皇家子嗣出逃,罪加一等。
那郎中交代完怀孕事宜,领钱便退出了房间,等到李秉抓药回来,没过多久一碗安胎汤端到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