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立下的军功只够赏赐一间宅院,而这间宅院却非在故土,那么,换取等价物也是一件极为合算的事情。
老者感慨道:“之前陛下征服六国,我家有两个孩子参军,虽立下了军功,但再也没能回来。我年龄也大了,怕也是等不了陛下把百越拿下来,再迁徙他处。”
他家住地离咸阳不远,有一间破屋和几亩田地,安安分分地守着,子孙倒也能过活。
“老伯,这孩子可会识字念书?”刘季问道。
这位老者和孩子的衣着装扮,看着不像是贵族啊。
“我们都不识字,不过购买报纸之后,卖报纸的人会将我们请入屋舍内,派人将报纸上的字一一念给我们听。长公主弄出来的那些物件,我们不是很懂,但是那些纸和精盐,肥皂都是限购的,我们邻里有人换过,过不久就有贵人特意派人用高价收,比起田宅,也是不亏。”老者说道。
刘季对此很感兴趣,看着那些不远处的摊点,想去亲眼见识一番。
田御史见他们二人皆是好奇,便道:“入城之前,你们二人可四处看看。”
萧何领着刘季一同道了谢。
“无碍。”田御史显得很好说话。
萧何政绩优越,本就能调遣入中央为官,途中又在天幕上有名,想来必然能受陛下重用。
如此,他这个举荐人也能受益颇丰了。
刘季与萧何在前往买报纸的那一处时,途经一个售卖木雕的摊子。
刘季脚步停了片刻,这些个木雕,似乎十分眼熟呢!
“客人,您真是好眼光,这柄剑正是太阿剑,来了咸阳,不买一柄带走收藏都有些说不过去啊。”该木匠笑呵呵地说道。
萧何嘴角抽了抽。
前段时间天幕刚放过太阿剑的模样,这就被木匠们雕刻下来了?
胆大如刘季也不由得心惊,他左右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你卖这个,不会被官府捉拿吗?”
该木匠理直气也壮:“这有何妨?你看隔壁那几个摊子,连玉玺,始皇陛下和长公主模样的木雕都敢卖,他们都没进去,我又怎么会有事?”
刘季咳嗽一声:“你们还敢卖玉玺呢?”
萧何已从该小贩摊子上拿起了一尊玉玺……准确而言,是木玺。翻开底部一看,果然并未雕刻那八个大不敬的字样。想来那些雕刻始皇帝陛下与长公主的木雕,也并不敢明目张胆地雕琢容颜吧。
可饶是如此,敢在咸阳城底下摆这种摊子,不可能传不到那些贵人们的耳中。想来,也是默许了的。
大秦的皇室比他想得要仁厚,那么如今的律令,应有改正之机。
萧何静默沉思时,刘季对太阿剑有点想法了,跟木匠有一搭没一搭地讨价还价。
“……再减个三十钱,这里还有毛刺没磨干净,扎手!”刘季挑着毛病。
“欸,这价钱卖不得。您砍得太厉害了,这点钱在我这摊子上也只够买得起一支簪子。”
“小贩,你这话就不够意思了,就算是买不得这剑,这木玺总买得了吧,怎会只够买得起一支簪子?”刘季随意一瞥:“这簪子,这簪子……似乎也瞧着眼熟。”
“您好眼力,这可是荷花碧玉簪,长公主与谋圣的定情信物。公主最喜欢的簪子,姑娘家都爱买,我这里也仅剩最后两支了。”
刘季砍价的心思都放一边了:“你们连这个都仿?话说长公主不是青睐兵仙吗?”
木匠依旧热情地道:“您提醒我了,等天幕放出长公主与兵仙的定情信物,我们也会立即着手雕刻,用后世小辈的话说,这就叫做爆款。”
萧何:“……刘季,我们走吧,别扰店家做生意了。”
这摊子上的簪子和玉玺都是木质的,比不了真正的荷花碧玉簪,传国玉玺,顶多有些神似。
萧何看着这周围摊子上络绎不绝的人群,以及不远处解说天幕的说书客,深深感慨天幕养活了不少的百姓。
从这摊子离开后,他们没再耽误时辰,直奔往长公主府的摊位。萧何最想先去卖报纸的地方,看能不能买到新报,了解今日咸阳内外的变动,不过刘季却被旁边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吸引了目光,脚步一转就进去了。
吕媭这边刚接待完一位客人,抬头时就看到了站在店门口附近的胡须浓密的中年男子。
“阿姊,那边那个男子在偷看你,要不要叫人把他赶走?”吕媭建议道。
吕雉微微蹙眉,赶忙算完手里的账,抬眼去看。
见被姊妹二人发现了,为避免被当成登徒子,刘季整理了一番衣袍,缓步上前,“在下刘季,泗水亭亭长。今日得见姑娘芳容,实乃幸事,不知姑娘可有婚配?”
竟是个对阿姊见色起意之徒。
吕媭对刘季没半点好印象,不过泗水亭听着有些熟悉,“你出身在沛县?”
刘季刚想着自己的身份其实有些拿不出手,不料这位姑娘竟然听说过沛县。
“姑娘也非咸阳本地人?”
“我们姊妹二人前不久才从沛县入咸阳投奔长公主,这位客人也是如此?”吕雉询问道。
她自幼才智过人,姿容尚可。往日来她家说亲的人也有不少。如刘季这样的人,她一般是不予搭理的。
但沛县离咸阳甚远,此人今日至咸阳,离开沛县的时日只比她们晚上些许时日,莫非,也是天幕中有过名姓之辈?
不过,刘季这个名字似乎并未在天幕中出现过……
吕雉心里的盘算刘季一概不知,他只知道这个女子愿意搭理他了,于是,他露出笑意。
“我陪友人来咸阳参加官吏升迁考核,若长公主愿意见我们,那也是一桩美事。”
吕雉与他交谈了一番,问出了不少话,刘季脑袋一热,说要在铺子里买些胭脂水粉送给吕雉,权当一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