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说话时唇角是微微扬起的,所以姜桃直接将他的话当作揶揄,尴尬地笑了笑,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是沉香啊,咱们俩是一个社团的。”男孩眨了眨黑曜石般的眼睛,提醒道。
陈香?好耳熟的名字,总觉得在哪儿听过。
“哦,啊,你好你好。”姜桃生硬地咧咧嘴,“没事的,我习惯走夜路了,哈哈哈。”
“哦,对了,我连载的小说出版了,也给你一份。”陈香从硕大的登山包里掏出一本厚重的书,塞给她。
趁他掏书时姜桃扫了一眼,那半人高的大书包里全是这本书,看着都有几十斤重了,他竟然轻松地背着,简直是超人。
她垂眸看了眼书:《干掉舅舅后,我成了仙界老大》。
什么绝世男频大爽文,完全没有兴趣……
她只觉得额角抽了几抽,讪笑着象征性翻了翻,然后将书恭恭敬敬放进书包,虚伪地笑道:“嗯,我会好好拜读的。好厉害呀,居然出版了。”
“用不用我送你?”陈香挠了挠面颊,犹豫着问了句。
“不用不用。”姜桃连忙摆手。
好古怪的梦,就不要再增加新人物新支线了,她都感觉累了。
“那好吧。”陈香也不坚持了,“这本书你回去一定好好读一读哦,说不定会受益匪浅呢。”
他抛下这句话,摇摇手离开了。
姜桃望着他背影,僵硬地咧了咧嘴,转身往家走去。
家还在那个方位,可周围的建筑却和记忆里不大一样的了。
在现代世界中,她因为身体不好,只住了一年宿舍就搬了出来,在附近租了一个一室一厅。房子不算大,六十多平,但很干净方便。
她循着记忆往前走,心想哪怕在梦里重温一下过去的房间也很不错。忽然周围起了风,四周几乎不见行人,车辆也稀稀落落,大多是只闻车声而不见车。
整个世界仿佛只有她,和她的影子。
不知是否错觉,她开始感觉身后有时快时慢的脚步声紧紧跟随。
恐怖莲藕人怪谈在这时发挥了功效,不再显得可笑,而是显现出应有的恐怖。
她裹紧衣领,抱着胳膊加快脚步,总觉得有什么游丝一样的东西擦过皮肤,从面颊到小腿,缠缠绕绕的,但也可能是风形成的错觉。
她不敢多想,只想赶紧回到那曾经无比熟悉的温馨小天地。
这个愿望很就快实现了。小区还是那个小区,单元楼也没变,她哆哆嗦嗦掏出钥匙,顺利开了门,然后嗖地一下窜进去,紧紧锁住房门,靠在上面深深吸了好几口气。
“啪”地打开灯,映入眼帘的,是她熟悉的布置,虽然有些地方不大一样,但总体还是没有变化。
她将之归因于梦境形成的偏差,并未做过多猜想。熟悉的环境很快让她平静下来,她怀念地四处转了一圈,然后伸个懒腰,四仰八叉倒在松软的沙发上。
若是梦一直留在梦中,倒也挺不错的。
她如此想到,这才想起从包里翻出手机,想要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
随着这个想法,她眼眶酸涩起来。
有多久没听到过父母的声音了?现实世界中他们过得怎么样?得知自己的死讯后,他们会不会难过得无法自拔,以至于整个未来都陷在悲伤中?
她忽然特别想听一听父母的声音。
然而翻遍手机,竟没有父母的号码,连名字都未曾出现,甚至多了很多她根本不认识的名字。
她蓦地出了一身冷汗,点开相册,竟也没有一张父母的照片。
倒是在一个名字为“家人”的子相册里,找到了一张合照。
那是一张十多人的合照,大多是孩子,后面站着几个大人,右下角标注着:莲花山西南孤儿院,2000年。
站在最中间的女孩,就是小时候的她,笑起来有两只甜甜的小梨涡。
她竟是孤儿?
是梦,是梦……她惶恐地扔掉手机,一边嘴里念叨着,一边翻身起来,打算冲个热水澡,然后躺床上等待梦境结束,重新回到现实。
舒舒服服洗过澡后,她穿着背心裤衩,热气腾腾地钻进被窝,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正准备一头睡过去,忽然听见被扔在客厅里的手机响亮地响了起来。
她本能地起身,离开卧室去接电话。
然后摁下接听键,对面却是忙音,响了一阵就挂断了。
她看了下号码,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是妈妈的号码。
她连忙回拨过去,却被告知是空号。
她触电般扔掉手机,浑身发冷,踮着脚尖跑回卧室,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不管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管了,她要一觉睡到梦醒,哪怕是着火了都不从被窝出去——
“所以晚上,千万不要轻易接听电话,尤其是独居的时候。莲藕人就趁你接电话的空挡,潜伏进你屋子里——”
林依依的声音忽地漂浮在脑海,她浑身一僵,后知后觉地蹿起阵阵寒意。
她刚刚就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