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音柱宇髓大人带领炭治郎丶善逸和伊之助在花街的那一次任务遇见上弦,是一场巧合的话,那刀匠村的那两只上弦鬼,完全可以说就是冲着炭治郎和弥豆子去的。
“弥豆子可以生活在阳光下了哦!”村田君激动道,“说不定真的有希望能变回人类了!”
“这可就危险了……”
“什麽危险?弥豆子妹妹吗,完全不,她还是不会攻击人类哦,昨天还和我打招呼了!”
“不是说这个……能生活在阳光下的鬼,这不正是鬼舞辻渴求的吗?”
“是哦……”
她的话让村田瞬间出了满身的冷汗。
下弦鬼一夜消失,上弦鬼遇不到,横尸遍野已无活人的村镇外,荒庙中倒是聚集着数十只奇形怪状的恶鬼。
残肢断臂满地都是,血腥味让三浦枫和村田差点当场呕出来。这些狰狞可怖的恶鬼们,或许在几天前都还是好好生活在自己村子里的居民们。
“真该死……”三浦枫咬着牙拔出刀。
失去理智的恶鬼们乌压压地向此地唯二两个活人扑来。
“鬼舞辻一定疯了!以前从没发生过一个村子全部湮灭的事!”村田君一边慌张地挥刀,一边朝三浦枫喊道。
如此多的不同寻常的事加之在一起,三浦枫隐隐感受到,或许真的在她有生之年能和鬼舞辻最终决战了。
让一切的丑恶与仇恨都终结在他们这一代吧,他们愿意付出一切来交换结局。鬼杀队年轻而伤痕累累的队员们都是如此无比期望地祈祷着。
回到道场,三浦枫精疲力尽,换下混杂着恶鬼血液和各种难闻气味的队服,烧好锅炉,把自己丢进浴桶,泡到身上的各种细碎伤口实在疼痛难忍,才念念不舍地裹着浴巾起身。
三浦枫从衣柜里翻出一件蓝底红色锦鲤纹样的浴衣,很适合夏天的清爽纹样,去年看见这块布料时,明知道没有能穿出门的场合,还是心动的买下了。
枫随意绑紧了腰带,拉开门走到檐廊,在木柱边靠了一会儿看着璀璨的星夜,干脆侧倒仰躺,散着半湿的长发,让夏日夜里也依旧燥热的暖风替她吹干。
初夏季节,气温一天天的热起来,蝉不分昼夜的叫个不停,此刻对于她疲惫的神经也像是一首催眠曲。
她把放在一侧的日轮刀拿过来抱在怀里,闭上眼浅眠。
太阳没有升起之前,只有抱着刀才能让她安心。
枫整夜做着光怪陆离的梦,梦里不断地奔跑,场景不断的变换,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哭喊尖叫的平民,沾满鲜血的恶鬼,和永远在懊悔为什麽没能早来一点的她。
感受到气息靠近时,梦中的痛苦和挣扎一瞬映照到现实,她几乎是一瞬间就从梦中脱离,翻身拔刀。
“咚”地一声,来犯者被她压制在身下,出鞘的日轮刀已划破脖颈肌肤,她才在明亮炙热的日光中看清,面前的不是什麽恶鬼,而是数天未见的不死川实弥。
他的应当是刚战斗完归来,身上还沾染着恶鬼的气息,才让她在半梦半醒间错认。
“太阳已经出来了,枫。放松一点吧。”
这家夥还有心情在这里挑着眉毛笑。三浦枫收了刀,手指碰了碰他脖子被她划破的地方,幸好只是一道很浅的割口,看着却仍觉揪心。
“怎麽都不躲开?”
“是没能躲开。”实弥扬起嘴角纠正道,“看来最近的训练很有成效。”
“……唔。”
三浦枫後知後觉自己还跨坐在他的腰上,隔着夏日单薄的浴衣面料,他衣襟敞开的腰腹肌肤的热度,无比清晰地传递到她的大腿两侧,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腹部正随着呼吸而轻微地起伏着,时而贴近她的肌肤,时而远离。
耳朵像要烧起来了一样滚烫着,她撇过头假装用手梳理头发遮挡住耳朵,若无其事地收回腿。
“今天是九柱会议,我先去洗漱,时间要来不及了。”实弥坐起身,屈起一条腿,手搭在膝盖上,看她专心梳理头发的样子,“累了就回房间再安心睡一会儿吧,我回来了会叫你起来训练的。”
不,其实她已经吓清醒了。
但还是先回房间为好,她感到耳朵的热度都烧到脸上,现在根本不想看见他。
“好,那你回来了再叫我。”
她飞快地答应着,准备起身。
他却故意似得在她起身时拽了下她的手腕,紧裹双腿的浴衣下摆让她一时失去平衡,扶住离她最近的实弥屈起的右腿膝盖,稳住身型,下意识地擡起头。
……糟糕了。
三浦枫抿紧嘴,全集中呼吸都差点中断一秒。
实弥从未在天不怕地不怕的三浦枫脸上见过这种神情,连眼尾都染着红。
他本来是想说她的浴衣很好看,果然比起制服,她还是适合这样的衣服……但她羞赫又微恼的样子,让他突然忘记自己要说的话。
愣神间,手中握住的手腕已经抽回。三浦枫什麽都没说,拿起落在地上的刀就起身离开。
实弥动了动喉结,没敢再叫住她。
空落落地掌心无意识地摸了摸腰腹,像是还残留着他刚才让自己努力不要去注意的……她的体温。
听见檐廊拐角她房间门拉开又关上的声音。不死川实弥垂下头,伸手胡乱搓了把头发。
三浦枫扑到床上,把脸埋到柔软的枕头里,搓着该死的红透了的耳朵和脸颊。
不远处的浴室,没一会儿就传来水声。平日里习惯的声音,此刻竟然成了煎熬。
然後是脚步声,从远到近,从近到远。院门打开又关闭。
世界终于又回归宁静,只剩蝉鸣,以及“咚丶咚”地强有力跳动着的,她那无法平息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