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已经第八次了。
实弥忍无可忍找去学校,给竈门小子的班主任再次强调了这件事,又要了家里的联系电话,决定登门拜访。
天天这麽翻墙丶在马路上瞎跑,很危险啊!家里到底有没有在好好对他进行安全教育?
实弥凶神恶煞地敲门,开门的却是个看起来很温和的女性,让他一下子态度就软和下来。
本来实弥打算恶狠狠的教训一通,结果变成了双方互相鞠躬。
“真的非常抱歉,这孩子太调皮了,今天又闯了什麽祸?给两位添了这麽大麻烦,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啊,我们也没有什麽麻烦不麻烦的,都是本职工作该做的,倒是我们突然上门,打扰您了……”
玄弥跟着实弥一起鞠躬半天,腰酸背痛的时候,终于被竈门夫人请进家门。
两人被一人塞了一杯热茶,原本对好的台词现在一句也用不上。
趁着实弥和竈门夫人边寒暄边说明竈门炭彦的事,玄弥稍稍放松神经休息下大脑。
他很喜欢跟着警署里最强的实弥前辈做事,但前辈对工作的要求很高,让他也不自觉得紧绷着神经随时严阵以待。
竈门家看起来很温馨,完全不像问题少年会有的家庭背景。
他们还特地问过班主任,竈门有没有打架斗殴史,或者心理问题,得到的答案是都没有,甚至是个热心的好少年,在班级里风评很高。
看来是纯粹的太过天然了。
等等……那是什麽……
玄弥疑惑地看向对面墙上的老照片,不知道是什麽年代拍的照片,还是黄褐色的,单色胶片洗出来放大的一张集体照。
照片下面还挂着一把样貌奇怪的武士刀,和一些其他的纪念品一样的东西。
“……得让他好好意识到这些行为的危害才行啊……”
“是的丶是的,我这一次真的会严厉的批评他……”
看起来家访已经到了尾声,玄弥紧张得跟着实弥一同站起来,竈门夫人也站起来送他们。
路过那个照片墙时,玄弥又瞥了一眼,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道:“……那个,失礼了,可以问一下这张照片……”
“啊,嗨以。”竈门夫人会意道,“来家里的客人都对这张照片很感兴趣,似乎是大正时期拍下的,祖辈很珍惜的照片,是一个名为‘鬼杀队’的组织。”
“在竈门家世代流传着祖辈与恶鬼战斗的故事,为了不让後人忘记祖辈的牺牲,交代一定要好好把这张合照作为传家宝流传下来。”竈门夫人笑着解释道。
……大正时期的恶鬼?
实弥想起老师酒後说过的那些话,擡头看了眼那张照片。
原本漫不经心的一瞥,却在视线落到照片上时愣住。
“说起来,前辈和照片上的这一位很像呢,连伤疤都一摸一样……”玄弥看了眼实弥,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啊咧,真的一样哦。”竈门夫人也对比了一下两人,震惊道,又打量了下玄弥,“这位警官和旁边这位也很相似呢。”
这张看起来十分热闹的大合照中,与他们拥有同样疤痕丶样貌极其相似的两人,正隔着玻璃框跨越百年时间与他们对视。
而在照片中的两人旁边,还有一个让实弥感到样貌极其眼熟的人。
即使老照片清晰度不高,但那极其相似的眉眼,与脑海中牧野枫的脸完美重叠。
“稍等一下,我想起来,这里还有其他照片。”竈门夫人很开心地样子,蹲下打开照片墙下的立柜,从收纳箱中找出一本旧相册,翻开其中一页,给他们看另一张大合照,“这张也是祖辈交代要好好保存的,只是家里的墙实在是挂不下了——”
竈门夫人後面说些什麽,实弥已经听不见了,像是有炸弹在他耳边“轰”地炸响,天地之间什麽都听不见,只剩尖锐耳鸣。
这张被交代要好好保存的大正时期的合照,被衆人簇拥着围在中间的,是穿着白无垢的牧野枫和黑纹付的他自己。
从竈门家出来,实弥一直有点魂不守舍的状态,後辈玄弥也一样。两个人都晕晕叨叨的,想着竈门夫人最後那句“一直对祖辈的故事半信半疑,今天见到两位,才开始觉得这些故事说不定是真的了”。
幸好明天就到了轮休的日子。
晚上下班,实弥坐在车上,食指敲击着方向盘,打开只有寥寥几句的对话框。
她的提问他都在工作间隙认真回复了,只是不知道为什麽,对面不再发消息过来。
实弥挠乱了头发,感到异常烦躁,握着手机飞快地打字,然後发送。
——明天我轮休,你们雪场周二会营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