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然领会不了其中的意思,又不好再问,但心里却被钱老师粗略跳跃式的叙述弄得心里有些痒痒的,新茶泡好了,她给钱老师杯中换上新茶水。
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工作了,那时候高校教师奇缺,我在毕业当年就站上了讲台,尽管算是当时的时代骄子,知识面相对普通人获得的生活信息要丰富得多,但还是被他带回来的琳达所惊到了。
他回来的第二天,就约钱老师到当时一家算是颇有档次的酒家用晚餐,当时还有琳达和她男朋友,四人一到场,赵老师就掏出一枚戒指和一束鲜花向她求婚,这个举动算是第二次,第一回要简陋得多。
让钱老师记忆犹新的还不是人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浪漫情景发生在自己身上,记忆深刻的是漂亮的金发女郎活泼不羁的性格和举动,在钱老师羞涩地接收了戒指和鲜花的时候,琳达竟然高兴地分别在一对新人脸上留下了亲吻,开心的样子,质朴而真诚,让她惊讶却又没有觉得有多不适。
栗然想问一个问题,但还是没能张得开口。
第二天去了钱老师家,老人们面对着俊秀飘逸的小伙子,尽管突然,但除了欣喜还有什么呢?
赵老师还要回美国继续深造,但就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两人办了婚礼。
琳达和男友先是去国内旅游,在婚礼的时候又赶回来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因为时间仓促,所以婚礼的亮点除了热闹之外,其他部分只能说是简陋了,不过在当时的国情下,相对普通人已经算不错了。
婚后一天,她逼问赵老师信上说的“处男算个屁”是什么意思?
呵呵,他是怎么回答你的?栗然好奇地问。
不肯说,只是说,反正不是处男了。
哈哈哈。
栗然笑得花枝乱颤。
怎么还有这样的,难道不是……算是得到一个荣誉证书了吗?
听了栗然的评语,钱老师也忍不住笑了,嗔怪地在她手臂上拍了一下。
真有意思,栗然好久还没能忍住笑。
那个琳达,我觉得一定有些喜欢赵老师的,很多老外对咱中国人有好感。
栗然说。
钱老师笑了笑,未置可否。
过了会儿才说,但老外也未必是每个人都能容许女朋友对别人热情过度的。
哦,是啊。
栗然点头表示同意。
赵老师去美国是主课进修什么?
当时是西方文学及艺术研究,但后来肯能精力旺盛,还选修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和琳达他们是同学?
刚到的时候应该是,但后来就不是了,但一直和他有接触,因为他们也选修了汉语言文学,从学业上算是相对互补吧。
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俊男美女的,呵呵。
你这个丫头。
钱老师瞪了她一眼,不过满目慈祥。
不过状况确实是,去了外面以后,整个思想是会有一定突破的,当时还没出去的时候,从行为乃至表述让人感觉到他只是带着一种怜悯之心来的,甚至在喊出那句“处女算个屁”的时候,也感觉只是意气用事而已,更甚些还让人觉得他都已经屈尊不在意这个了,我还扭捏作态地拒绝他,让他感觉愤怒才发出这样的呐喊。
栗然想起事由因果:无非是钱老师在插队的时候,在当时青春气盛、荷尔蒙过剩的时节,发生了自然发生的事以后,觉得是个错误,这个错误源自时间、对象均是错误。
但让栗然困惑迷茫甚至不解好奇的是,眼前这位端庄贤淑、令人起敬的长者,如何在数十年前曾在眼前的这片土地上,某个贫瘠的角落甚至稻草堆的一角,不管不顾的翻云覆雨、不顾后果的翻滚,是人的天性力量吗?
还是空旷的情感使然。
总让她感觉,眼前的钱老师和叙述中的角色不是同一个人,可是反过来想:当年的青涩少年少女,何以跟眼前睿智成熟的女性相比呢?
不过再一想,昨夜自己未眠时,那些令人汗颜的娇喘呻吟不也是发自……?
她忍不住笑了。
笑得钱老师有点儿纳闷,又是嗔怪地斥道:你这丫头又笑什么呢?
呵呵,没有啦,那位异国美女现在还有和赵老师联系吗?
按着赵老师的阅历,现在还不到游山玩水养老的时候呢,我感觉赵老师还有很多是要做。
你说对了,其实他还真没这么清闲,只是这两年,我身体不太好,也是提前退休,每年他抽出两三个月陪我出来走走,一回去可能几天见不着人。
哦,我说呢,你们知识分子可是越老越金贵的。
呵呵,那不成妖精了?
其实老了老了,男人在女人前面还是长不大的样子,你看看他眼下就这两样:偷偷抽烟,还有刚才一到就要逼着小顾去钓鱼那样子?
跟小孩儿有什么区别?
呵呵,阿姨,那叫心态年轻。
嗯,你说的也是,到了这年纪,还真得不服老,不然就浑浑噩噩混日子了。
再说了,赵老师身体多好?栗然忽然俏皮地来了一句,眼睛却胆怯地故意看着别处,心里在忍不住地笑。
你这丫头什么意思,是不是……?你说明白。
钱老师瞪着她,装作很气恼地责问。
好好,我说我说,咱们住那个房间的密封性不好,呵呵,我都被什么声音给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