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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觅得栖身之所(第1页)

清晨的阳光透过酒店的纱帘,在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南柯刚给橘子系好鞋带,手机便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房地产经理的声音带着公式化的歉意从听筒里传来:“实在抱歉,交房要延期两个月……”她握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望着镜子里自己眼下浓重的青影,突然想起昨夜橙子烧,她在酒店房间里抱着孩子来回踱步的场景。

挂断电话后,南柯站在落地窗前,望着a市林立的高楼。寒风拍打着玻璃,出“呜呜”的呜咽,仿佛在诉说着她的无奈。回sh?母亲那冷漠的眼神、弟弟避重就轻的态度瞬间浮现在脑海,她下意识摇了摇头。思来想去,唯有母亲那栋空置的三层别墅,成了暂时的栖身之所。

收拾行李时,橘子举着褪色的玩偶凑过来:“妈妈,我们又要去冒险吗?”孩子天真的话语让南柯鼻子酸,她强挤出笑容,揉了揉孩子的头:“对,我们去一个有大花园的地方。”行李箱滚轮在走廊上出沉闷的声响,与她沉重的心情如出一辙。

在服务员的帮助下,南柯将大大小小的行李塞进后备箱。两个孩子坐在儿童座椅上,兴奋地贴着车窗张望。南柯动车子,后视镜里酒店的轮廓逐渐缩小,最终消失在车水马龙中。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高公路上的指示牌飞倒退,如同她逝去的青春与破碎的期待。

拨通母亲电话时,车载音响里正播放着一伤感的老歌。童母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在听到南柯要借住老宅时,突然陷入漫长的沉默。南柯数着仪表盘上跳动的公里数,第七声心跳后,童母终于开口:“你去住吧,反正房子也空着,你自己交水电费就行,那毕竟以后是你弟弟的房子。你家两个孩子调皮,你看好别让他们弄坏东西。”话语里的疏离与算计,像一把钝刀,在南柯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又划了一道。她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知道了。”

远远望见那栋熟悉的别墅时,夕阳正将天边染成血色。三层红砖小楼矗立在梧桐树影中,爬满藤蔓的围墙有些斑驳,铁门上的铜锁早已锈迹斑斑。南柯停好车,踩着满地枯叶走向大门,“吱呀”一声推开,惊起两只栖息在廊檐下的麻雀。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小时候她在这里追蝴蝶摔破膝盖,母亲却只顾着给楠豪擦汗;中考前夜,她在二楼窗边复习,听见母亲对亲戚说“女孩子读书没用”……

橘子和橙子兴奋地冲进院子,踩着落叶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南柯深吸一口气,将行李拖进玄关。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的霉味与樟脑丸气息,家具都罩着白布,像是一具具沉默的尸体。楼上东边是她的房间,推开房门,褪色的碎花床单、堆满各类书的旧书架,一切都保持着十几年前的模样,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

但南柯转身走向一楼客房。她知道楼上还有弟弟弟媳妇的房间,水晶吊灯、进口木地板,每一样都价值不菲。她不愿孩子不小心碰坏什么,引来母亲的指责。客房的床铺硬邦邦的,窗帘也有些透光,但南柯还是迅铺好自己带来的床单,将孩子们的小夜灯摆在床头。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墙上的老式挂钟指向五点十七分。南柯望着两个玩得满身灰尘的孩子,叹了口气。来不及做饭了,她给孩子换上厚外套,牵着他们开车去镇上。路灯次第亮起,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街边小店飘出炒菜的香气,南柯握紧孩子的手,走进最近的面馆。

镇市里,暖黄色的灯光洒在货架间,零食区的货架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包装袋。景喆推着购物车,目光在糕点区域逡巡,不时拿起老婆爱吃的小点心放入车中。突然,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他的动作猛地僵住,手中的蛋黄酥差点掉落在地。“童南柯?她怎么回来了?”他喃喃自语,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推着婴儿车的身影。只见那人推着一对双胞胎,身姿挺拔,即使隔着人群,身上那股清冷又坚韧的气质依旧独特,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景喆鬼使神差地放下手中的零食,悄悄跟在后面。他刻意放慢脚步,假装挑选商品,目光却一刻不停地观察着。当看到南柯俯身温柔地给孩子擦口水时,他终于确定,就是她!心跳陡然加快,他慌乱地抓了几种零食丢进购物车,脚步急促地后退几步,绕开南柯的路线,几乎是小跑着去结账。结账时,收银员慢条斯理地扫码,他急得直跺脚,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生怕南柯现他。

南柯推着婴儿车,突然浑身一颤,一种被人窥视的不安感袭来。她猛地回头,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人群熙熙攘攘,每个人都专注于自己的购物,似乎没有异常。她皱了皱眉,哄着有些烦躁的孩子,继续挑选生活用品,却不知身后的危险已经悄然离去。

景喆驱车回到海边景家老宅,还没停稳车就迫不及待地跳下来,一路小跑冲进院子,扯着嗓子喊道:“你们猜我看到谁了?”院子里,景母正坐在小板凳上,布满老茧的手用力搓着大儿媳的真丝衬衫,肥皂水溅湿了她的裤脚。听到喊声,她浑浊的眼睛向上一翻,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天天毛毛躁躁的,就不能稳当点!”语气里满是嫌弃,仿佛景喆还是那个总闯祸的毛头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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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椅上的景喆媳妇翘着二郎腿,优雅地用银质果叉叉起一粒葡萄,红唇轻启将果肉含入,听到声音后,她慢条斯理地转头,眼尾的钻石眼影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斜睨了一眼咋咋呼呼的老公,眼神里满是鄙夷。景父从厨房出来,手上还端着菜盆,菜叶上的水珠滴落在地上,围裙上沾着油渍,他眉头微蹙,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看见谁了?”

景喆一屁股坐在老婆身边,动作粗鲁地抓起一粒葡萄丢进嘴里,汁水溅在他昂贵的羽绒服上也浑然不觉。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目光在众人脸上来回扫视:“景川媳妇童南柯,自己带两个孩子在镇上市里买东西呢。”话音刚落,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景母搓衣服的“哗啦”声愈急促,像是在泄某种情绪。

众人齐刷刷看向景喆,眼神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仿佛要从他脸上确认消息的真实性。景父垂眸,喉结上下滚动,眼神直地盯着远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真回来了?孩子是不是都长大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菜盆边缘,仿佛陷入了回忆。景母“哼”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加重,肥皂水溅起老高,溅到了旁边晾晒的衣服上也不在意:“又动了你心了?想那两个孩子啦?……”话没说完,就被景父凌厉的眼神打断。

就在这时,只听“哗啦”一声,景喆媳妇将怀里的果盘狠狠摔在地上,水晶果盘四分五裂,葡萄滚得到处都是。她气得满脸通红,精心描绘的眉毛拧成一团,涂着艳丽口红的嘴唇颤抖着:“果然,她一出现就没好事!”她猛地起身,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哒哒”地走进南柯之前住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也震碎了院子里微妙的平静。景父望着紧闭的房门,重重地叹了口气;景母撇了撇嘴,继续用力搓洗衣服,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景喆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尴尬地坐在原地,捡起地上的葡萄,又默默放下。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凝固,只剩下尴尬与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每个人心中都翻涌着各自的心思,那些被刻意掩埋的过往,似乎又要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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