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嬴寒山自终南而来,终南何解,风土人情如何,家中高堂在否。间或夸赞两句嬴寒山赫赫之功。
“将军离家亦旧,不生思乡之心耶?韩某宦游多年,近年才携内子与小子定于蒿城。小子年幼,虽颇知书,但为人父者久不在身旁,难免放心不下。”
他自顾自感叹起来,嬴寒山懵了一下,脑袋里突然短暂地划过一道电光。
他突然提他儿子干什么?
她余光撇过嬴鸦鸦,嬴鸦鸦用手挡住额头,似乎是盖住了一个表情嬴寒山想明白了,嬴寒山选择不接茬。
话落到半空没人接,韩其就神态从容地收了话头,继续令人劝酒。一阵很淡的,带着草木气的熏香款款而至,一杯酒被奉到她唇边。
“请贵人饮酒。”
嬴寒山本来就没被酒精麻醉的脑壳一阵激灵,她下意识望向端着杯子的手。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
来人和那群布菜的侍女们一个着装,青外披,月白色的深衣,脸颊可能稍微施了一些粉,在烛光下有种盈盈的白皙。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有些阴柔的美丽姿容,此刻他正双手奉酒,几乎靠在她身上,恭顺地垂着头,露出如云的黑发和一段白皙的脖颈。
嬴寒山抬头看向韩其,后者看过来,和她眼神交错时笑了笑,嬴寒山没有笑,她用余光看看身边的位置,悄悄往远处挪动了半格。
就在挪动这半格时,她的余光不经意扫到了苌濯身上。他正在看着这个方向,双眼一眨不眨地,不知道是在看那个敬酒的男子……
……还是在看她?
第51章夜半叩门
在视线交错的几秒钟内,嬴寒山皱了一下眉头。
这个表情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她搞不清楚视线含义时无意识的反应。
苌濯已经习惯那张总有些杀气的脸,那双在蹙眉时显露出怒意的眼睛,他知道这时候她没有动怒的理由。
但那个奉酒的年轻人不知道。
杀生道者的威压扑在他身上,他手一个哆嗦,杯子脱手坠下。
嬴寒山眼疾手快抓住杯子,一甩袖子避过泼洒出来的酒液。
“……!贵人恕罪!”
年轻人吓得够呛,尾音都有些抖了,韩其嘶了一声,眼神示意两边人快把这闯祸的伎人拉下去。
他被拽起来,微弱地挣扎了两下,又垂下头眼神楚楚地看着嬴寒山。
她从未见过人用那样的眼神看人,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的电视剧里,嬴寒山也没有见过这样感情充沛又充满表演意味的求助眼神。
话说回来,这个人不会被惩罚吧?不知道为什么,嬴寒山脑内突然冒出来诸如“石崇劝酒杀三婢”这种cul风格的历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