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风彻底僵在原地。
江时宜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个在他脑海中发生爆炸的小型炸弹,将他轰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他靠着墙壁,几乎快要坚持不住。
思绪里不停地重复着。
她把眼角膜给了周殊同。
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她彻底剥夺了他可以看见这个世界的权利。
怎么会这样!
怎么能这样?!
江聿风怔怔地看着江时宜,看到周殊同走过来,将她的手掌温柔地裹入自己的掌心里,然后护着她,急匆匆地进了别墅。
他本应该追上去的,可此刻却失了所有的力气,根本动弹不得。
他走不动了。
眼前由视线模糊,逐渐变成了一片发黑——可他明明可以不失去自己的双眼的,江时宜也知道。
但她彻底绝了他的后路。
是在这一刻,江聿风彻底意识到,江时宜真的不爱他了。
也真的不要他了。
更甚者,哪怕作为妹妹的一丝家人的感情,都没有了……
明明她曾经是那个为了给他欺负,甘愿在寺庙里待两年多的姑娘啊。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江聿风不敢去想,更不敢承认,一切,都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脑海里的眩晕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他缓慢地扶着墙壁坐下来,就坐在别墅外的花坛上。
他一直坐着,任何地方都没有去。
深夜十二点,江时宜打算休息的时候,李妈跑上来:“江小姐,那个人还没走。”
“我观察了一下,他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好像是看不清楚路了……需不需要我们找人把他送到酒店去?”
江时宜拉开窗帘,往江聿风坐的方向看去。
他单薄的背影对着她,头微微低着,像一座雕塑般毫不动弹。
“他已经在那里坐了一天一夜了。”李妈叹息一声,“看上去也挺可怜的。”
“估计是什么都看不到,所以才不走吧……”
“哗啦”一声,江时宜又将窗帘拉上了。
她的表情显得十分冷漠:“赶他走吧。”
李妈有些震惊:“直接赶走吗?”
“嗯。”江时宜点头,“就说他碍事了。”
李妈脸上露出几分迟疑之色,直到周殊同也开口:“李妈,你去吧。”
她这才叹了口气,匆忙往楼下去。
江时宜没回头看周殊同,而是轻声问道:“我这样,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漠?”
“不会。”周殊同语气平淡,“比起他对你做的那些事情,你只是赶他走,已经对他很温柔了。”
江时宜恍惚一笑:
“我只是觉得,他挺恶心的。”
“以为卖惨就可以让我重新接近他。”
“可曾经我那么惨的时候,没有人真正在乎过我。”
很快,楼下传来了嘈杂的动静,江时宜听到江聿风的声音响起来,他吵着闹着说要见江时宜。
李妈只一句话,就打消了他所有的奢求。
李妈说:“江先生,您别为难我。”
“是江小姐吩咐让您走的。”
风吹过来,江聿风所有的声音都在那一瞬间骤然停住,他站在那里,摇摇欲坠,沉默了不知道多久。
终于,他很轻的笑了笑:“我知道了。”
转过身的身影踉跄着,逐渐没入月色之中,背影落寞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