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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这是什么道理?”江凇月奇道。

“三伢子说的,让老母亲保持战斗精神。”二嫂笑道,“这不刚就学人家城里人,去叫老母亲的小名儿——不管他们,揍几下两人都高兴。”

什么叫“揍几下两人都高兴”,挨揍的能有揍人的开心?江凇月有点不明所以,但能想象得到二杆子秘书以前在家没少弄得鸡飞狗跳。

说话间吕单舟已经跑到她们身后,隔着两个女人怪叫道:“大哥二哥都能抽,我怎么就不能抽了。”看来又扯到抽烟的事。

吕母见到江凇月就有点讪讪,昨晚还吹嘘能治这孙猴子,今早就被他打脸了:“让大闺女看笑话了——这小兔崽子,你看给他俩哥带的什么回来——几百块钱一条的烟!十几条!”

指着吕单舟喝道:“你那两毛钱工资,够买卷烟吗,就抽这么高档的。都跟你说了城里人不兴抽烟,你一身的烟泡味道,哪个女孩愿意跟你!”

江凇月连忙道:“大婶消消气儿,三伢子那是工作需要,抽烟也是应酬领导联系工作什么的,我们那里的风气,男人见面都递上一根,连我这女人,他们都照递不误,脸色都不带改的,递顺手了。”

再瞪吕单舟一眼,不知是瞪他一身的烟泡气味儿,还是瞪他惹老母亲急眼。

“真的?可那三伢子工资光买卷烟都不够哇,忒贵的烟,他嫂子说那烟都几十块一盒,村头张家铺子都没得卖的……”吕母狐疑一会,旋即又心疼起幺儿的钱包来。

江凇月拉吕母到一旁小声道:“大婶放心,三伢子现在大小是个干部呢,好多人求他办事都送的礼,他不用自己掏钱买卷烟。”

这话有点骗人了,吕单舟抽的牌子她暗中了解过,也就十块钱,绝对是自己掏钱买的烟,如今哪还有人送十块钱香烟,带回家的烟估计是平时别人送礼他攒下来的。

至于是否送的礼,有心人自然是不会让她见得到,但现在办事都是事前酒开路,事后烟感谢,官场常态,只要是无伤大雅的礼物,也是吕单舟应该享受到的小小福利,她无意追究。

“他那绿豆大的干部,能帮人办什么事——”吕母有点眉开眼笑,随即想到江凇月还是幺儿的同事,可别把人家也埋汰上了,连忙道:“大闺女,收礼这事可是违反国家法律的,你是三伢子同事,还得是他姐!得管他!婶在这里说了,在单位,你就替婶看着他,不准他犯错误!”

这话有点大声,就是说给幺儿听的。

“是,听大婶的,您放心,我管着他可严实呢……”江凇月看一眼小秘书,心里乐开了花,仿佛有吕家老母的这道旨意,往后就更名正言顺了一般。

几户人家的水田并不在一处,大家就由近及远的去做,江凇月终究是没能如她想象中一样的能下田唤牛使耙,那是大老爷们的事儿。

于是在她强烈要求下,就和大嫂二嫂等妇女们一起,在家做饭,然后送到田头。

她专门给吕单舟盛饭,藏好多块肉在饭菜下,偷眼看他与男人们坐一排在田埂的大口吃得畅快,心里竟有甜丝丝的感觉……

看他才半天功夫就晒得通红,又有点心痛,真想给他擦擦汗……

看他夹着烟卷在人群中小声说大声笑,拍打身上的泥块,就觉得世间上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就他这样儿了……

农家下田干活,一般都做到日头下山,今天不知是否有美女在田头看着的缘故,连几头老牛都格外卖力,四五点就干完计划中一天的活,于是众人纷纷洗脚上田。

见天色早,江凇月就要吕单舟带着去摘覆盆子野草莓那些野浆果,落在后头,待往家走的时候,晚霞已经烧红了半壁天空,远处炊烟直上,隐约传来妇人呼儿唤女归家恰饭的声音。

田间小道上只有暮归的这两人,一侧是耙平如镜的水田,倒映绚丽晚霞,一侧傍山,松涛阵阵入耳,一天的劳累随风而去,心旷神怡。

江凇月四处张望许久,踌躇片刻道:“……小舟你等等,站这别动。”说着闪身走进路边的松树林。

吕单舟心下哑然,女领导一路东张西望好几回了,原来是找作案地点,再往前走就是机耕道,两边都会是大片水田,刚耙完光秃秃的,那才是藏无可藏。

江凇月似乎没走多远,隐约能听到女人小解特有的嘘嘘声。

不一会女领导就低头走出来,吕单舟玩心忽起,随即道:“姐您也等等我。”

沿着她走出来的路也钻进林子,留下江凇月在那“哎哎”的叫唤。

天色只是昏黄,吕单舟目标挺明确,稍加环视就找到了一棵树旁的白色纸巾,泥地上一道水渍。

看样子女领导憋了好长时间,这小解解得挺急,泥地上都冲涮出一个小坑,水渍的形状象一只大蝌蚪,蝌蚪的脑袋围着一小圈泡沫。

吕单舟掏出作案工具,对着小坑也来了一发,不知道那是不是蚂蚁窝?

如果是就好玩了,小时候就爱找蚂蚁窝干这事。

似乎江凇月猜到他在树林里会看到什么,有点尴尬的样子,吕单舟出来之后两人就默默地走着。

野外解手这种情况,很奇怪,不刻意去想,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分钟就过去了,要是放不下,别人尴不尴尬不知道,自己先尴尬了。

吕单舟到底还是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起来。江凇月就使劲瞪他一眼,脸红红的样子,嗔道:“吓人一跳,笑那么大声。”

“姐刚才您在树林里有没有找到蚂蚁窝?”

“我找那东西干什么。”

“不是,我刚才进去,看到地上有纸巾,然后我的和您的混在一起了。”吕单舟忍不住得意道,好像戳破了大人做坏事的小孩。

“什么混……吕单舟你这恶心人,你脏不脏啊!”江凇月话到一半明白了,顿时脸上一片燥热。

吕单舟兀自在一旁得意洋洋:“什么脏啊,又没下手去摸——我在想那会不会有个蚂蚁窝,然后那蚂蚁会说,这地儿今天邪门了,才下一场酸雨,正咋呼着要搬家,怎么又来一场碱雨。”

江凇月想半天才弄明白他酸雨碱雨的意思,越发臊得不行:“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的才酸,恶心不恶心你!”

扬手就要往他屁股呼去,半道拐个弯,拍在小秘书的后腰上。

夜色将起,田畔蛙鸣渐浓,白色机耕道上两道人影时快时慢地或追逐或闪避,嘻笑着,不时还停下看看田垄,翻找可能出现的野浆果。

虽然已经见惯乡下地方,但工作状态下与闲暇状态下走在这环境,就会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当然与身边人是谁或许有更大的关系。

这下雨还真说不得,酸碱雨的笑话犹在耳边,天空就变了脸,稀稀拉拉下起雨来。

“春雨贵如油啊!”江凇月高兴地张开双臂,仰脸承接这甘露:“再下大一点,这雨值五十万农耕资金!”

吕单舟远远看着自己的女领导,本就高挑的身材,在她尽情的舒展下犹如芭蕾舞者,修长脖子,柔腕,葱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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