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只喝了几口,他起身离开餐桌,站在客厅吃药。
朝阳从东边出来,洒在窗户上,几缕明媚的初夏暖色照在他身上,依旧散不尽他背影透出的几分萧瑟和孤寂。
连祁逼迫自己收了眼神。
华承岩缠在他脚边闹腾,连祁招呼它去吃饭。
她蹲在华承岩喂食盘旁看它大口大口嚼狗粮。
华承岩吃完饭,闹着要出门遛弯。
连祁想着华西楼生病,没让他去,自己拉着华承岩下了楼。
她在社区逛了四十几分钟,扯着华承岩回来时,见华西楼沉默地坐在沙上,他侧对着自己,盯着手上的东西,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
连祁见他手里拿了那个黑色的证件包,瞬间了然。
没想到他能现得这么快。
她强装镇定,把门关上,解开了华承岩身上的绳子。
华西楼见她回来,起身走过来,他脚步急,脸色竟比昨晚生病时还要显得颓丧。
“祁祁。”他声音微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镇定。
他把手里的证件包示意给她:“你动过我的证件包。”
连祁嗯了声,自知理亏,强装镇定,先坐去了沙。
华西楼跟上去,睫羽轻颤,吐出几个字:“照片呢?”
连祁手指捏了捏:“那照片。。。。。。拍得很好,你送给我得了。”
华西楼沉吟片刻,声音低哑:“你要的话,我电子版给你。那张照片,你先还给我。”
“哥。”连祁没有答应。
她抬眸盯向他,淡淡道:“你随身包里夹着我的照片,不合适。”
华西楼一愣,他背过身,语气少见地重了些。
低沉道:“合不合适,我自己心里清楚。”
“你心里清楚。”连祁也站起来,掠过他的肩望着他侧脸:“你清楚,默认陌生人误会我是你爱人?”
华西楼背影一僵。
“你清楚,大晚上的擅自接我上司电话,让他误以为,我和你有点什么背德的关系。”
“哥。。。。。。”
“我不是你哥!”华西楼打断她。
他转过来,眼尾微红,脸上还残留了高烧余温导致的病态之色。
“祁祁。”他叫了她一声,胸腔堵着厚重的郁结难以倾泻,最后用气音重重地强调:
“你是我爱的人,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担惊受怕的,日日夜夜想念的人。”
他走近她,俯身紧紧盯着她:“怕你被欺负,怕你被别人骗,怕你吃得少了穿得冷了,怕你孤独、怕你伤心、怕你难过。。。。。。又怕你爱上其他男人,怕其他男人爱上你。”
一双漂亮的浅瞳里布了血丝,几乎要被逼疯:“怎么不能称为爱人?”
他一向沉默寡言,连祁没想过他会表达得这么直接,他炙热的气息几乎要与自己的交融。
她略带无措地倒退半步,避开他热切的视线,才得以缓解呼吸。
“你现在。。。。。。跟我谈爱情了?”
她想起他以前冷冷拒绝自己的话:“你怎么不等我到二十九,三十九岁,等你到四十九、五十九岁,那个时候,再来和我谈爱情呢?”
“祁祁。”华西楼的脸色在阳光下愈苍白,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回答这句话。
他从来没有后悔那时候自己对她的拒绝。五年来,他甚至一遍遍地在内心谴责自己,谴责自己对她生出的这份挥之不去的心思。
连祁轻笑了声。
她音色低柔沙哑,却态度坚决:“如你所愿,我已经长大了,现在再往回看,我很理解你当年的拒绝,也很感谢你的拒绝。”
“哥,这么多年,我对你已经没有19岁怦然心动的感觉了。”
“原因或许只有一个。。。。。。”连祁抬眸看他,看着他干燥的唇瓣和微睁的眼睛,那里面因生病和悲切的情绪,而显得无神又哀伤。
“我们年龄相差太大。”
“我这段时间不见你,不是生你气,只是你老来找我,我有点。。。。。。烦。”
华西楼浑身陷入僵硬。
“哥,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吧。”连祁强迫自己冷漠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去了门口。
她拎起包,最后看了客厅里的人一眼。
“那张照片,我已经帮你丢了。证件夹里放着妹妹的照片,对你以后找华太太,很不利。”
门从外面合上。
华西楼被落在客厅,双手垂在身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