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回,瞥向众人,
“各就各位,检查有无错漏,正式彩排一遍!”
“是。”
众人齐声应了,四下散去,老鸨瞪了一眼沙琳娜,冷哼一声,扭身走到舞台正前方的主坐上坐了,
“开始罢。”
瞬间屋内拉上了厚厚的帘幔,漆黑一片。
黑暗中响起一声声微弱铃声,前奏似地,渐渐有了旋律。
伴着暗号般的铃声,有歌者缓缓吟唱起了缠绵悱恻的曲调,隐隐有打火石的声音,接着,数盏灯火齐明,光线散落在华美的舞台上,聚焦在一处。
可是原本应当和着鼓点儿出场亮相的主角却并未如约出现,华丽的舞台上空荡荡的,看上去既落寞又可笑。
“人呢?!”
老鸨勃然大怒,站起身来,几步匆匆冲向舞台后边,可那儿哪里还有沙琳娜的身影。
老鸨气急,伸手拉开周遭的帘幔,却已然不见踪迹,不禁大喝一声:
“那妮子又整什么幺蛾子!给我搜!”
说罢气急败坏地喊着:
“春子!去把秋彤给我扮上,让她献舞!”
名叫春子的龟公闻言,诧异地皱起眉头,
“可是秋彤哪里有那妮子漂亮啊,秋彤那舞跳的,跟螃蟹似的,张牙舞爪的。”
“可那妮子没收拾好,要是上场了给我整幺蛾子,得罪了贵客算谁的?”
老鸨是个聪明人,懂得先保本,既然出不了彩,也不能砸了台子,当即便拍板由花魁秋彤上场献舞。
妓馆的守卫很快便现了后门的尸体,前来汇报老鸨,可同一时刻,前门的龟公也来通报,贵客已然临门。
沙琳娜的踪迹始终未曾找到,偌大的一个妓馆,那沙琳娜便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似地,蒸了。
老鸨焦头烂额,心下一合计,
“多半是跟人跑了,罢了,且先顾着眼前的事情,你们几个带人去追,而你们几个则加强安保,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说着赶紧跑到妆台前,执起粉扑蘸了细白的粉子往面上扑了扑,补了口脂,这才提起裙摆,扭着身子往外跑去。
老鸨笑的花儿一样,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远远地就喊着她的老相好,
“哎呀陈大人,您可算来了,奴都等您好久拉。”
“哎。”
陈大人讪讪地笑了笑,示意她不要太过亲热,转身恭谨对身旁长身鹤立的男子说:
“叶大人,就是这里了,您请。”
那男子甚为年轻俊美,气质卓然,看上去矜贵极了,并不言语,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也不看老鸨,径直往内走去。
陈大人回问老鸨:
“叶大人平日里从不染足这些脂粉之地,今日是特地想要看看西域风情的歌舞,你可别瞎给人推荐女人,好生准备歌舞。”
“是是是,您的话儿奴哪回不放在心尖儿上呐,早半个月就训练好了,就等着今日上场呐,您瞧好儿罢。”
老鸨娇怯一笑,眼波流转间倒很有些徐娘半老的妩媚风情,看的陈大人心神荡漾,忍不住伸手掐了她一下。
但碍于今日是来办正经事儿的,他也不敢过于放肆,赶紧敛了神色,转身匆匆跟了进去。
老鸨一挥手,示意众人跟上,一行人便乌泱泱地涌进了妓馆。
待叶青于主坐落了坐,酒过三巡,便到了最热闹的时候。
叶青是今日场上最尊贵的客人,众人皆向他祝酒,祝酒完毕后,老鸨便望向舞台边上候命的龟公,微微使了个眼色。
龟公会意,轻轻击掌,众人得了暗号,各司其职,拉动帘幔,馆内立刻便暗了下来。
黑暗中又是响起一声声微弱铃声,前奏似地,渐渐有了旋律。
伴着暗号般的铃声,有歌者缓缓吟唱起了缠绵悱恻的曲调,隐隐有打火石的声音,接着,数盏灯火齐明,光线散落在华美的舞台上,聚焦在一处。
华美暖黄的灯光落在一个曼妙的红衣女子身上,那女子身段儿婀娜,纤细的腰肢水蛇一般扭动,轻摇款摆,柔美极了。
缓缓地,她开始旋转舞动起来,挥舞着手中的铃铛,叮叮当当,清脆悦耳。
然而当老鸨悄然抬眸望向叶青的时候,却只看见他兴致缺缺似地,漠然望着台上卖力舞动的女子。
她心下一坠,自然知道自己这差事多半是办砸了。
嗐,都怪那个贱蹄子!
若台上舞动的是那个贱蹄子,必不会是这样差强人意的效果。
果不其然,当台上的秋彤缓缓揭开面纱,美眸流转,朝主坐上暗送秋波的时候,叶青只是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众人皆怔在当场,秋彤更是惊骇羞愤极了。
她知道,她是没有那个整天哭闹的贱皮子漂亮,但她可也是这座妓馆的花魁,芳名远播了许多年啊,多少达官贵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怎的今天一露面,却遭到如此冷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