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沙琳娜忽地想起来什么似的,抬手推开小碗,
“说起身子,你明日便放消息出去,就说我滑胎了。”
“什么?滑胎?”
檀儿诧异地抬起头望向沙琳娜,很是犹疑,
“可是这假孕之事是陛下嘱咐您装的,若是您私自放出滑胎的消息,恐怕……”
“我装够了。”
她看了一眼歪在一旁地上的饺子软垫,
“烧了它。”
“这……是。”
檀儿无法,只得低低应了,转身去拾起那个软垫,缓缓退了出去。
次日清晨,贵妃娘娘滑胎的消息刚一泄露出来,就长了翅膀似地,于一刻钟之内传遍了整个皇城。
宫内一片哗然,众人各怀心思,有兔死狐悲唏嘘不已的后妃们,也有感叹那郁晚晴手段狠辣凌厉的宫人们。
这件事一时间成为了皇城内最炙手可热的谈资,无论在哪儿瞧见了三五成群。交头接耳的宫人们,那多半都是在议论这件事儿了。
顾衍是在晌午退朝后来到念卿殿的,他怒气冲冲地大步走了过来,仪仗甚至都被他甩在了后边儿。
他沉着脸,几步跨进了念卿殿内,一眼就瞧见了闲倚窗下,阖眸打着扇儿闭目养神的沙琳娜。
“都退下。”
他语气不善,似酝着翻涌怒意。
檀儿和宫人们不敢违逆,尽皆垂躬身悄无声息地鱼贯退去。
“你滑胎了?”
他远远望着她,冷然问着。
“嗯。”
沙琳娜轻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为什么?”
沙琳娜睁开眼睛瞥向他,不以为意地笑笑,
“昨儿摔了,今儿滑胎了不是理所应当么?”
“你在怨我?”
“臣妾不敢。”
顾衍嗤笑一声,走近她身畔,垂眸睨着她,
“你明知我让你加大身孕的月份是有所用意。”
“臣妾怎会知晓呢,臣妾还以为,只有顺了郁小姐的意,才能顺了您的意呢。”
“……”
顾衍深吸了一口气,
“你非要这样说话么?”
“臣妾不才,说不出能取悦陛下的话儿,陛下去别处听那些悦耳的罢。”
沙琳娜撇过头去不再看他,闲睨着窗外桂枝上叽叽喳喳跳来蹦去的小喜鹊儿。
“这便是你待朕的态度?”
顾衍心下惊怒,忍不住伸手掰过她的身子,微微泛着血丝的眸子深深望着她,质问道:
“从前你是怎么婉转承恩,怎么献媚邀宠的你都忘了么?你与朕,多少有些情分罢?”
“什么情?”
沙琳娜笑盈盈地望着他,湛蓝的眸子像一汪澄澈的清泉,
“自作多情么?”
“你!放肆!”
顾衍怒斥,推开她,回喝道:
“来人!贵妃言行无状,忤逆犯上,着革去贵妃之位降为正五品才人,迁出念卿殿落流云轩,禁足三个月,无旨不得迈出流云轩一步!”
说罢并未再看沙琳娜一眼,转身决然拂袖而去。
“是。”
管事太监虽惊诧不已,但面上仍维持着惯有的淡定,即便顾衍已然走远了,他还是恭谨地对着他的背影应了。
恭送走顾衍,管事太监回转身来,仍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沙才人,请罢。”
沙琳娜倒淡定的很,并未同他想象中那般哭喊求饶,而是从容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