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琳娜深深叹息了一声。
倦了……
好想回家啊……
长夜孤清,难以入眠的又何止沙琳娜一人,流云轩内,顾衍躺在沙琳娜的榻上,摩挲着手中的玫瑰珠花,静静听完了管事太监的禀报。
“她受伤了?”
顾衍蹙起眉头,瞥向管事太监。
管事太监连忙恭谨应着:
“是,据慎刑司汇报,娘娘似乎崴了脚踝,难以行走。”
“你明儿寻个由头,去替她诊治。”
顾衍顿了顿,
“遮掩一些。”
“是。”
管事太监想了想,
“那奴才便安排太医院派太医去为浣衣局所有宫女验伤,顺便诊治。”
“嗯。”
顾衍不置可否。
“那……何时接娘娘回来?”
管事太监试探问着。
顾衍“啧。”了一声,
“她倔的像头驴似的,今儿都敢拿枕头砸朕了,明儿岂不要上天?且晾她几日,挫挫她的傲气。”
“是,那奴才安排下去,不许任何人再对娘娘不敬。”
管事太监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儿,歉然的很。
“今儿是奴才的疏忽,不想这些个拜高踩低的东西们,竟如此作恶,若不是慎刑司来报,奴才还被蒙在鼓里呢。”
一句话将自己摘了干净,又试探问着:
“今儿那几个欺辱娘娘的奴才,如何处置?”
顾衍捻着玫瑰珠花儿,似是困意来袭,背过身去随口吩咐着:
“全部杖杀。”
“是。”
管事太监低低应了,躬身悄无声息地退出屋外,轻轻地阖上了门扇。
这冗长的一夜终是过去了,弦月西斜,天际泛起了鱼肚白。
浣衣局里的小宫女儿们也纷纷起身,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
虽然管事嬷嬷没了,新管事还未分来,但大家还是有条不紊地做起了各种活儿。
沙琳娜腿脚不好,大家照顾她,便分配她去做些不需走动的活儿。
她坐在庭院的矮树下,分拣着各种质料的衣裳,倒也不算很辛苦。
快到晌午的时候,由小太监引着来了两个太医,说是要替陈嬷嬷打过的小宫女们验伤。
沙琳娜也在其中之列,太医仔细验完伤势之后,还开了张满满登登的补药方子给她。
她接过来一瞧,暗暗咂舌,心想这些个太医也真是不知柴米油盐贵了,这方子上尽是些鹿筋虎骨之流的名贵药材,如何是她这般小宫女能掏的起的。
她无奈笑笑,礼貌称了谢后便搁在了一旁,打算仍是用叶青给的那瓶药膏。
谁成想那太医验伤回去之后,竟巴巴儿地还派了个小太监送了按那方子制成的药膏来。
这下子沙琳娜更诧异了,暗道是自己草率狭隘了,不是太医不知柴米油盐贵,而是这太医出手太阔绰了,竟慷慨赠药,实在是医德高尚。
还未待沙琳娜感叹完,便听见小玉在唤她,她抬眸望去,却见小玉在院儿门冲她招手,
“娜娜姐,有人找。”
说着小玉往旁边儿让了让,露出了身边的那个人。
沙琳娜细细望去,竟是檀儿,她且惊且喜,顾不得疼痛,站起身来往外走去,一把捉了檀儿的手,焦急问着:
“你怎么样?可还好么?有没有受欺负?”
檀儿一把搀住了她,瞧她跛着脚走过来的模样儿登时红了眼圈儿,
“好,我没事,被分去了御膳房。”
两人相携避到了门口的墙根儿下,小玉识相地进去干活去了,檀儿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包袱塞给沙琳娜,
“都是您爱吃的,还热乎着,想着给您送来。”
“没得巴巴儿地送这些做什么,这儿有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