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
自己竟已经这般在意她了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想到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她,或想到她有可能被其他男人揽在怀里,对着其他男人撒娇邀宠,他就心下一阵拧痛,几乎将他吞噬。
他绝不能容许这种情形生。
即便是死,她也只能死在他的怀里!
“陛下,有消息了。”
管事太监忽地匆匆追了上来,恭谨禀报着:
“在京郊往关外去的路上截获了一支胡商的车队,据交代本来还带着一个美貌女子,见各处设卡在捉拿她,这些胡商一害怕,便将她抛于半路上了。”
顾衍骤然转身,
“抛于路上?”
“是。”
管事太监忐忑应了,
“虽不确定是不是贵妃娘娘,但一个女子夜间被抛在林道上,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奴才已派人去……”
管事太监还没说完,顾衍已然转身匆匆往宫门外走去,大喝一声:
“备马!”
御驾出行,即刻惹得宫中一阵骚动,宫人们忙不迭地为其准备着各种事宜,顾衍却直接翻身上马,双腿狠狠一夹马肚,痛抽一鞭,
“驾!”
马儿吃痛,嘶鸣一声,登时狂奔了起来,顾衍奋力一扯缰绳,控着马匹往城外飞驰而去。
管事太监大急,急匆匆地大喝着:
“快跟上!锦衣卫!锦衣卫!暗卫!快快快!”
一时间宫门处奔走纷纷,直惹得预备回西域的耶律念齐一行人侧目。
“这是做什么呢?”
一个使臣瞧着热闹,随口问着。
“似乎是丢了什么紧要的东西?昨儿不是还来咱们这里翻查了么。”
“嗐,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丢东西,分明是丢了人。”
“丢了人?什么人这样紧要?闹出这么大动静儿来?”
耶律念齐形容憔悴,并没有心思听这些八卦,只是沉声吩咐着:
“不言是非,走罢。”
“是。”
几人纷纷应了,办好手续牵了车马,踏上了回西域的路程。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旭日东升,光线散落在密匝匝的林间。
沙琳娜惶恐伏在枝头,惊惧交加,直到渐渐看清了身边空无一物,才缓缓安下心来。
昨夜她被那群商人抛弃在这条漆黑的林道上,为的商贩将钱袋子丢给她,连声道歉,
“实在没法子了小姐,咱们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来路,四处都在搜捕你,可别连累了咱们,咱们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钱还你,你走罢。”
无论沙琳娜如何苦苦哀求,那群商贩都不肯再带上她,催快了车马扬长而去。
沙琳娜茫然无助地流落在寂静的林间,实在不知该往哪里去。
她只得凭着些许记忆,沿着林道往最近的一个村落走去,可她腿脚不便,即便摸黑走了许久,也走不了多远,却被那些蛰伏在暗处的野兽低低的吼叫吓的不知所措。
暗夜的密林里,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一双双眼睛似地,也不知是什么野兽还是旁的什么,那低吼声一声一声,越来越近。
她骇极了,匆匆往远处的山林上跑去,那些声音却如影随行,似乎随时都会扑出来咬断她的喉咙似地。
她骇地泪如雨下,别无他法,在那低吼声骤然靠近的时候伸手捉住了就近的一棵大树,拼命攀爬了上去。
好在小时候常同小伙伴儿们翻高扒低的玩耍,伸手敏捷,即便伤着腿脚,也终是艰难地爬上了树梢。
她强忍着疼痛,紧紧抱住枝杈,静静蛰伏在树梢上。
底下传来低低的呜咽声,似有什么在树底下来回游走,天色实在是太暗了,唯一的如勾弦月也隐没在厚厚的云层里,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好在天亮前,那些东西终是散去了,再无一点声息,沙琳娜扒了一夜的手臂早已麻木,她睁眸望去,却见底下什么都没有,唯余一些凌乱的爪印。
她咬紧了唇瓣儿,默默擦干了眼泪,试着缓缓往树下挪去,她需得趁着天亮赶紧去到有人烟的地方再作打算。
可是才堪堪一落地,便远远瞧见一群人策马奔向这里,沿途搜索着什么。
那衣裳她认得,分明就是锦衣卫,莫非顾衍这么快便知道她逃了?正骇的六神无主间猛然听见一声高呼,
“陛下!好像在上边!”
沙琳娜骇极,当即转身拼命地往山上逃去。
顾衍闻言,抬眸望去,却见那密林之中晃过一抹姝色,眸中一黯,紧抿薄唇扯过缰绳调转马头,抽出佩剑催动马匹往山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