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辈子是个纯种的人类,连蹦极都没体会过,更不可能会飞了。
十二三米也不低了,他很担心自己一个没掌握好,大头朝地,再一命呜呼了……
“还是练一练再飞吧。”喻颜小声嘟囔。
没了羽毛遮挡,一阵冷风顺着他的两侧肋骨,直接灌进了他的两片式草编背心里头。
“嘶。”
他赶紧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转身,手脚并用,顺着粗壮的银杏树干,踩着藤条和木板编的简易梯子,爬了下来。
落地后,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发现他是爬树下来的,才放心地直起身子。
以这棵他们搭了鸟窝的银杏树干为圆心,周围十几米的空地,被清理得颇为干净。
树干不远处,有一个用石块搭起来的简单炉灶,灶上面放着煮食物用的陶釜。
今天下过雨,之前捡的柴都湿了。喻颜觉得自己干等也是等,就去林子深处,捡了不少干柴回来。
来回几趟,他身子热起来了,肚子也饿了。
也不知道今天亚父能不能带点好吃的回来。
暮色四合时,他期盼的视线里,终于出现一个黑头发的清瘦青年。
男人背着筐,穿着和他差不多样式的草编背心、草编裙,快步往这边走来。
隔着好一段距离,喻颜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腥味儿,面色变了变,差点没吐出来。
垂眸一看,他亚父风归左右手各拎着三条海鱼,鱼鳃处是用草串起来的,鱼尾巴一晃一晃,应该还活着。
那还这么腥?亚兽人的嗅觉也太灵敏了吧。
两人对上目光,喻颜酝酿了几秒钟,慢吞吞说:
“……你回来啦。”
这几天在鸟窝里面躺着养病,喻颜了解到,兽世不管是兽人还是亚兽人,壮年期都很长。
他们成长得快,但衰老得慢。
出生十年,就算是成年,外貌和现代社会男生十七八岁的样子差不多。
自己这具身体,已经出生十一年了。
哦还有,兽人和亚兽人,都是男人。这个世界,是没有女人的,不过亚兽人有怀孕生子的能力。
兽人可以变成兽形,亚兽人只能把身体的某些部位兽化。
他的亚父风归,今年三十五岁,样貌看着和现代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差不多。
他暂时还无法对着风归这张年轻俊脸,喊出“亚父”两个字来,因此打过招呼后,就不好意思地闭上了嘴。
风归没察觉到他的心思,看了看成堆的柴,又看了看喻颜,眼圈有点红了。
“这都是你捡的?”
喻颜点点头:“嗯。”
风归快步上前,黑眸锃亮,倍感欣慰地夸奖道:“崽崽,你都能帮亚父干活了!真厉害!”
喻颜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捡柴又不难……而且你不是知道我不傻了吗。”
原主从出生起,智力就有问题,几乎没有自理能力。
前几天,原主生了场大病,自己就是那个时候穿过来的。
现在病好了,也“不傻”了。
风归哈哈笑了两声:“我就是有点惊喜。”
喻颜勾勾唇,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伸手接过了他拎着的几条海鱼。
“不是跟着部落里的人采集,怎么还抓了鱼回来?”喻颜问。
风归把背上的筐卸下来,活动了下酸胀的关节,说:“采集回来,我飞到海边转了转,正好赶上退潮,这都是我从海边捡的。”
“你是不是已经饿了?我马上把鱼拎到水边去处理一下,咱们今晚吃鱼肉。”
喻颜“嗯”了一声,余光瞥见他筐里果然都是野菜,察觉到他那微妙的、歉疚的情绪,没说别的什么。
兽世的野兽很凶猛,所以都是力量强大的兽人们去打猎,心细手巧的亚兽人们则去野外采集。
他的兽人父亲在几年前出了意外,家中只剩他和风归两个亚兽人相依为命。
想吃口兽肉,要么是费劲儿去打小型的猎物,要么是用物资,和其他兽人交换。
风归今天应该是没换到兽肉,所以才去海边转了转,难怪回来得这么晚。
把东西放下后,风归就重新接过鱼、带上贝壳刀,准备去不远处的小溪边处理。
喻颜转头扛起了陶缸:“我和你一块去吧,打点水回来用。”
风归又露出了那种欣慰极了的笑容:“好啊。”
两人走到溪边,风归蹲下来,利落地给扁扁的海鱼刮鳞、开膛破肚。
喻颜则是走到上游,把缸侧着放在溪水里,等着清澈的水流,将其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