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一丝淫邪的笑意不禁浮现于朱三的嘴角!
沈瑶心里忐忑不安,紫月山庄已毁,她现在就如同乱世飘萍,而朱三则是她唯一的依靠,她要紧紧抓住朱三,她知道朱三虽然现在对她母女有过承诺,但是朱三此人城府极深,性格阴晴不定,极难揣测,如今他对自己和雪儿好,说不清楚到底是真心喜爱雪儿,还是出于利用之心,如果维持目前这样的状态,自然安然无恙,若是他另有新欢,到时候只怕雪儿都会受到冷落,而眼前这个苏心月就极有可能对雪儿的位置构成威胁,沈瑶很担忧,却不知该如何阻止朱三,只有暗自烦恼!
天真烂漫的沈雪清可不明白沈瑶心中的苦恼,她心中只有好奇,同时也很不服气,她就想看看,这个被吹上天的青楼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
朱三收回思绪,瞟了一眼恭候在门外的齐二道:“咱们是不是该动身了?”
齐二恭敬地答道:“回爷的话,再过半个时辰,玉秀园才开门,稍迟一些出发也是来得及的!”
朱三点点头道:“既是如此,雪儿,你回房换身男儿装束,咱们还是早点出发!”
沈雪清依言去了,沈瑶也帮她去打扮,不多时,沈雪清果然换了一身打扮,头戴书生帽,身穿长袍,连饱满的胸脯都用布条紧紧包裹了起来,看上去不再那么明显了,只是粉嫩的脸蛋和杏目娥眉依旧透漏出一丝少女的气息!
朱三笑了笑道:“这下小丫头变成小兄弟了,雪儿,你可要记住,叫我林大哥,我称呼你为沈贤弟,切莫露馅,否则家规伺候!”
沈雪清当然知道所谓家规为何,本想撒娇,但有旁人在场,只得点头道:“林大哥的教诲,小弟谨记于心。”
沈瑶替朱三整了整衣冠,柔声道:“你们路上小心,我等着你们回来。”
朱三应了一声,便让齐二领路,带着沈雪清出门去了。
扬州城的夜晚果然热闹,四处灯火通明,街道上的行人甚至比白天还多!
朱三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玉秀园门前,抬眼一望,只见门前早已排起了长龙,其中许多人衣着华贵,身边还围着几个下人,帮他们扇风擦汗,他们正焦急地等待着开门。
“咚咚咚!”
随着清脆的三声锣声响起,大门缓缓打开,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两个大汉走了出来!
中年男子清了下嗓子,高声道:“今日乃苏心月姑娘见客之日,凡手中有信物者,在此排队验过之后,即可入内前往凤来阁,其余人等,就此止步!”
话音刚落,排队众人都纷纷拿出玉牌,争先恐后地交给男子,好像生怕晚进去一时,就见不到心中的美人一样!
朱三在旁耐心等候,待人全部进去后,方才带着沈雪清,缓步走向前来,却见一个青年男子手摇纸扇,同时走到了门前!
朱三上下一打量,见青衣男子年约弱冠,面容白皙,五官端正,身穿一件普通的淡青色秀士服,衣衫样式虽然简单,但整个人的感觉十分文雅。
青衣男子扫了朱三和沈雪清一眼,见朱三在前,退到一边,合起扇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朱三先进。
朱三拱手还礼后,将玉牌递给了看门之人,看门的中年男子早已被齐二打点过,他草草地看了一眼,便请朱三和沈雪清进了门,因为随从不能进入,所以齐二只能在门外等候。
园子占地颇广,依着瘦西湖而建,正处湖光山色之中,也许是担心客人迷路,园中每隔十步就有人守卫,引导客人向凤来阁走去!
朱三走了数十步,特意回头望了望,却没见青衣男子跟来,心中稍有一丝疑虑,他总觉得这个青衣男子有点眼熟!
转眼之间,凤来阁已到,抬眼望去,此楼共有三层,内外都有灯笼火烛点缀,极是耀眼,门口站着四位身披轻纱,衣着暴露的妙龄少女,左右倚门而立,见朱三和沈雪清到,同时施礼道:“恭迎贵客,请入内。”
朱三扫了四位少女一眼,个个面容姣好,身材窈窕,不禁对楼上的苏心月又多了一层期待,而沈雪清见少女们暴露的穿着,则是心生鄙夷,轻轻哼了一声!
朱三脚刚跨入楼中,只觉眼前一亮,一个年约三旬的妇人已来到跟前,款款下拜施礼道:“两位就是林公子和沈公子吧?今夜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妾身姓徐,公子不介意的话可以叫妾身徐妈妈,两位公子第一次来,请来这边上坐。”
朱三听得介绍,知道这个徐姓妇人就是老鸨,仔细一看,又觉得不像,她薄施粉黛,柳眉春目,虽不如少女般娇嫩,却自有一种成熟美艳,她眉眼间并无寻常老鸨艳媚之情,而是透漏出一种大方从容!
朱三从小纨绔,镇子里州府上的烟花之地都是常客,并不是没见过世面之人,但从徐妈妈的身上,他看不出一丝风尘的痕迹,如果不是身处此情此景,他只会认为对面而立的,是哪位达官贵人的夫人!
朱三到旁边坐下,问道:“在下和沈贤弟二人从未见过徐妈妈,徐妈妈怎会识得我二人?”
徐妈微笑道:“公子明鉴,你我确是初次相见,但妾身在此多年,能进得来此处的大多相识,少数初到之贵客,妾身自然要好好招待,今晚所来之客,只有两位来自南方海边,纵观全场,也就您二位的气质穿着相符,所以妾身才有此一言。”
朱三赞道:“徐妈妈好眼力!我和沈贤弟此番前来,就是为了一见苏心月姑娘,不知何时能得见苏姑娘芳颜?”
徐妈笑骂道:“公子好生心急,苏姑娘尚在楼上梳妆,公子且稍候片刻。”
朱三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到场之人足有三十余人,不免心生疑问,悄声道:“徐妈妈,在下听说,苏姑娘一月只见一次客,而且不超过三天,在场之人莫非都能一亲芳泽?”
徐妈掩嘴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苏姑娘是色艺无双的妙人儿,岂会同普通烟花女子类似,进门的一千两纹银只是门票而已,要想与苏姑娘同床共枕,还需通过三重考验。”
朱三道:“考验为何?徐妈妈且细细道来。”
徐妈道:“这第一重考验,是酒量,苏姑娘喜欢饮酒,也同样欣赏酒量好,性格豪迈的男儿,只有能畅饮三斤美酒不醉之人,方能进入第二轮考验。”
沈雪清一听急了,争辩道:“这世上能饮三斤酒不醉之人又有多少?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莫非不能饮酒,就不是豪迈之人?”
徐妈道:“沈公子说的虽然有道理,但入乡随俗,进来这里,就必须遵守这里的规矩,此规矩是苏姑娘所定,而沈公子是为苏姑娘而来,你情我愿,并无强迫。”
沈雪清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沈雪清不胜酒力,而朱三却有千杯不醉之量,他不以为然地道:“那第二重考验又是如何?”
徐妈道:“第二重考验是文采,苏姑娘出上联,能对上的方衬苏姑娘之心意。”
朱三暗暗叫苦,他虽从小读书,却对四书五经之流甚是厌恶,幸得记忆力超群,方才勉强学了一些,应付先生罢了,叫他吟诗作对,岂不苦也,但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朱三皱了皱眉道:“那最后一重考验呢?”
徐妈精于察言观色,朱三一瞬即逝的沮丧并没逃过她的法眼,只听徐妈道:“林公子不必担忧,公子气度不凡,学问肯定也远非常人可比。这第三重考验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就是听曲。”
朱三道:“怎么个听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