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此生无憾吗?
&esp;&esp;可他有。
&esp;&esp;有太多的缺憾,太多的遗憾,无法弥补,连弥补的借口都没有。用尘埃将过往埋葬,而不能吐露分毫,所有的疼与痛,他必须一个人扛起。
&esp;&esp;宁可所有人都不知道,也不要她想起过往。
&esp;&esp;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没必要再提。
&esp;&esp;有些人,死过一回,真的不能再失去了。
&esp;&esp;“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修儿。”他道,音色喑哑而低沉。
&esp;&esp;林慕白点头,“虽然人人都说他是混世魔王,初见之时也的确有些乖戾,我从未见过五六岁的孩子,能持剑杀人的,当时便觉得很心疼。五六岁正是贪玩的年纪,太过懂事未见得便是好事。所谓的少年老成,只会让人更心疼。”
&esp;&esp;容盈道,“我亏欠他太多。”
&esp;&esp;“此前我知道你是真的病了,可后来你是怎么做到心脉阻滞的?从脉象上看,你不像是装的。”林慕白是大夫,大夫对于医术上的问题,惯来纠结。就像是职业病一般,没有答案就会一直追根究底下去。
&esp;&esp;“真的想知道?”他问。
&esp;&esp;林慕白点了点头。
&esp;&esp;轻叹一声,容盈放了手,转身燃起了蜡烛。
&esp;&esp;昏暗的烛光里,那张邪魅无双的容脸带着难以言说的魅惑。他站在那里,背对着光,让颀长的身影笼罩着她纤瘦的身子。极是好看的凤眸挑起,勾唇笑得凉薄。长长的睫毛半垂着,就这样清清浅浅的凝视着她,而后笑得微凉,“你可知这世上有一种叫金针断脉的东西?”
&esp;&esp;林慕白的眉睫陡然扬起,愕然望着缓步走到自己跟前的容盈。就像疯了一般,她飞速捋起他的袖子,上胳膊处毫无痕迹,怎么可能有金针断脉呢?
&esp;&esp;指尖,轻柔的抚上去,一点一点的往上。
&esp;&esp;终于,她摸到了类似假皮的东西。
&esp;&esp;快速掀开,底下竟是两个红点。
&esp;&esp;“你把金针打入了体内,你可知其中危险?”林慕白拽他坐在自己身边,眸色通红,“你是习武之人,就该明白人脉是不可轻断,稍有不慎,你会真的变成废人。那么现在,就罢了!取出来吧!”
&esp;&esp;容盈伸手揽她入怀,随手便扯掉了她的发圈,指尖极为享受她青丝垂落的手感,“若是能一辈子装傻,也是极好的。只不过,我怕我装不了多久了。”
&esp;&esp;林慕白身子微怔,他手上的力道有些重,扯得她头皮微微的疼,又带着少许痒痒的感觉。
&esp;&esp;他不安分的手,还在她的发间游荡,“如今这样也好,此事你知我知,若是来日你想让我停止,我便恢复最初的样子。若你不想,便一辈子守着我这个傻子罢了!”
&esp;&esp;她红了眼眶,险些落下泪来,“你果然是傻子。”
&esp;&esp;他道,“我若不傻,怎能遇见你?”
&esp;&esp;若是死了,谁知道世上,还有一个她呢?
&esp;&esp;也许,又是另一场阴阳相隔了吧!
&esp;&esp;真好,老天爷到底还是仁慈的。只要还活着,过往的一切磨难,都可以不作数。如今失而复得,他是再也不会让自己,犯第二次错误。
&esp;&esp;绝对不会,再轻易放开她的手。
&esp;&esp;沉默了良久,林慕白转了话锋,“修儿的眼睛若想复原,还需要一段时日,如今的他是最脆弱的。眼睛看不见,必定极是害怕。”
&esp;&esp;“那我呢?”他道。
&esp;&esp;她一怔,“你怎么?”
&esp;&esp;“我早就说过。修儿太孤单,你偏不信。”他说的云淡风轻,可话语间的暧,昧意味却极为明显。
&esp;&esp;当下面色微红,林慕白轻嗤,“你算什么爹,总是想着自己。”
&esp;&esp;他道,“我这是为了修儿着想,若是有个兄弟姐妹,他自然不会觉得孤单。多个玩伴,孩子也会渐渐的恢复贪玩的天性。凡事都一个人扛着,自然忘了自己还是个孩子。”
&esp;&esp;好似,他说的甚是有理。
&esp;&esp;可转念想想,怎么越想越不对劲呢?
&esp;&esp;欺身而上,容盈已经将她压在身下,“别想了,这种事用嘴说没用,得用做的。”他含住她的朱唇。细细浅尝,继而快速加深。
&esp;&esp;“容”她压根来不及开口,他的肆无忌惮已经席卷而来。
&esp;&esp;在这种事上,容盈总是很主动,而她自然显得格外被动。可他又很小心,带着她浮浮沉沉,而又尽量不伤着她。他像贪婪的豹子,带着蚀骨的掠夺与嗜杀本性,又珍而重之的精细品尝,不愿一口将她吞下。啃噬过每一寸,尝尽最后的美好,才肯善罢甘休。
&esp;&esp;林慕白容盈装疯卖傻不太好,行事狠戾也不太好,唯一最好的便是他折磨人的体力。除非她实在受不住,否则这厮能折腾一夜。
&esp;&esp;是故,实在没办法,林慕白偶尔也得“装死”。
&esp;&esp;免得快活至死,第二天还起不来床。倒叫人笑话。
&esp;&esp;这可不是在行宫,这是公主府,凡事不可太过。
&esp;&esp;如意惯来知情识趣,知道容盈是半装,虽然不戳破,但清晨也不再早早的过来打搅。必得在远远的,等到了日上三竿,才会过来伺候。
&esp;&esp;一夜值千金,这道理,如意比谁都清楚。
&esp;&esp;今儿个早上有些不同,因为明恒回来了。
&esp;&esp;明恒去了行宫,但容哲修等人不在行宫,他便急急赶来了公主府。
&esp;&esp;林慕白和容盈过去的时候,明恒已经候在了容哲修跟前。
&esp;&esp;俯身跪地,明恒垂首请罪,“卑职办事不利,未能保护好世子,请殿下、请世子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