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肃摇晃脚步,往西面一指,又说了一遍:“真像。”
杨今予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不确定他在指什么。
——树,成片的梨树。
石头,栅栏,路标。。细碎的事物一一入眼,杨今予茫然。
闫肃好像嫌他笨一样,摇头叹气,把杨今予稍微往右边挤了挤,调换了视角。
闫肃指向林子里,于是杨今予看到了花叶之间因为风的介入,从细碎的缝隙里透出的夕阳。
光影斑驳渗透,每一片花瓣与花瓣之间的距离,都像打碎了钻石镶在那里,风一吹,它们就若隐若现。
时而闪烁着,时而又销声匿迹,十分难以捕捉。
“你上次就是这样打鼓。”闫肃手上做了一下动作。
杨今予终于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了。
他下意识扯扯嘴角,脸上却痒起来。
“行吧,我就当你是夸人。”杨今予无意识挠了挠耳朵。
“自信点,把就当去掉。”闫肃说。
杨今予无语了:“一瓶啤酒为什么能把人喝成这样?你人设崩了你知道吗。”
“抱歉啊。”闫肃这时候还没忘了礼貌。
杨今予:“到底回不回去?”
看闫肃这状态,一时半会是正常不了了,杨今予干脆打开手机,坐到了后面的石头上。
他长腿弯曲,一只脚搭在「小草是一家,大家爱护它」的牌子上,将手机举了起来,半威胁道:“信不信我给你录下来,明天你就知道什么叫社死。”
“不要践踏小草。”闫肃本能提醒。
正调着录像功能,杨今予感觉一阵微风迎面——手机画面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点,那个点往后延伸成一条线。
他疑惑抬眸,错愕地发现原来是一根极长的树枝,直指他面门。
而攥着树枝的人,正是闫肃!
闫肃微挑着下巴,眼皮朝下睨,杨今予从来没见过闫肃会出现这么嚣张、甚至有些傲慢的表情。
就跟。。打鼓时的自己一样。
“又干嘛啊?我真没踩到小草!”杨今予吼了出来,抬脚以示清白。
他后仰脖子,只肖闫肃再往前一寸,他的眼睛准被戳瞎。
闫肃:“我要展现真正的实力。”
?
我要展现真正的实力。
杨今予生无可恋看着眼前人,提醒自己不要和醉汉计较逻辑行为,没有任何意义。
“行。。那你展现吧。。”
杨今予低头在眉心按了按,现在就是非常后悔,答应捡了这个麻烦。
但他同时又抱着看戏的心态,想看看闫肃除了一本正经,还能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面。
得到准许的闫大班长反手握起那根树枝,朝杨今予恭恭敬敬拱了个手。
特别有礼貌。
然后下一秒,树枝于他掌心一滑,闫肃的手提起树枝尾端,起了个式。
杨今予见他腰背挺立,马步端正,方才还飘忽乱晃的醉眼瞬间有神了,炯炯睨向枝丫的尖端。
像是刻在肌肉里的记忆,不容置疑。
闫肃霍然轻盈一跃,整个人往前送了半分,手上一挑一刺,继而又旋身回马,单膝翘起呈鹤立式。
杨今予明白了,他这是要以棍代枪,展示他自小练就的本领。
江家枪!
少年身形修长,又是最好的年纪,无论是侧腰、旋身、飞踢都是极显身段的。
轻盈中又带着铿锵力劲,那把「枪」有如一条锋利的线,刺破微风与春色,肆意割裂漫天梨白。
风仿佛能看懂似地,应景的吹拂过,带起簌簌落英,陪衬在闫肃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