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躺回床上,觉得这样又好像在等死一般,费力开口让人进来。
侍从从外面走进来,不敢直视床上的女郎,“女郎有何吩咐?”
“去将窗户打开。”
侍从顺从地走到窗户旁边,将垂落下来的纱幔用细带子束缚,随后推开窗户。
外面的风顺势吹进来,清凉凉的,很舒服。
“袁侍夫呢?”
侍从很快回应,声音细细的,“被女郎救上来后,便一直待在屋内,主君也勒令袁侍夫就待在院子里不要出来。”
“我饿了。”
她看着眼前的人。
他开始慌张起来,“奴这就让人备好端上来。”
害怕吗?
刚刚所有人都在害怕。
害怕她做什么吗?
发脾气?打人?
男侍见女郎没有出声,退下去连忙让人把吃食端过来。
云竖倚靠在床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又去触碰自己其他的肢体。
她比上辈子可能还要高许多。
但与身高不符合的是肌肉,体型偏弱,病恹恹的,没有力气。
很快地,吃食被端上来,那几个男侍跪在地上,抬手支撑着头顶的端盘。
云竖沉默了一下,觉得哪哪都不习惯。
她没有出声,简单吃了几口,便让他们下去。
没有女人。
她醒来后没有见到一个女人。
这具身体的父母呢?
什么妻主,什么侍夫?
女尊男卑吗?
云竖有些恍惚,恍惚自己是穿书了还是穿越了。
直到夜里,她才有力气走下床来。
她推开门,只穿着一件薄衫,外面已经挂起了灯笼,只依稀可见庭院的部署。
那些守在门口的侍从连忙俯身行礼,似乎有些害怕。
四周静悄悄的,月光也没有。
她看向长廊,又看向屋檐上挂着的铃铛。
小窗外透着新绿,气温略低,屋里还残有未收起来的毛毯,熏香驱寒,帷幔也厚重繁琐,想来是春季。
垂落下来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连带着宽大的袖子也鼓了起来。
她微微抿唇,却抬脚走向长廊。
侍从有些惊疑,以为女郎又要去看袁侍夫,连忙抬脚跟上,打着灯笼在前面照看。
他悄悄瞅着女郎,觉得她有些变了。
一言不发地,非常沉默。
女郎之前的脾性向来阴晴不定,暴躁易怒,喜欢什么也是强取豪夺。
想来大病缠身,连性子也消去了几分。
白墙青砖,瓦雪消残,杨柳依依。
假山上覆着绿苔,附近的土地也翠绿湿润,长廊的木板也带着潮气。
见女郎停留远看假山,拿着披风的侍从连忙将衣裳盖在女郎的肩膀上,生怕病体愈加严重。
“父亲呢?”
侍从回道,“府君现下歇息了。”
“母亲呢?”
侍从虽然不解,却也不敢不应,“家主现下在京都交货,再过半月才回。”
交货?
商贾吗?
云竖不再说话,粗粗看了几眼宅邸的建筑,便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