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昂迟疑了一下,似乎也有些心动,凑过去问,“我也去,可行?”
见外面风雪实在太大,云竖打消了透气的想法,又关上窗户。
“也行。我应该是明日就走,需要我推后几天吗?”她闻着屋内有些消散的熏香,又指了指软榻上整理好的包袱,侧身问孟昂。
“不用,缺什么到那再买就是。”孟昂看着桌子上的点心,“这又是你家侍夫送来的?”
云竖听到侍夫,罕见地停止思考,“什么侍夫?我没有侍夫。”
“那应该是我听错了。”
云竖想了想,突然冒出来的侍夫又觉得并非不可能。
“果然离家近就是好,山长给你送东西,家里侍从也心心念念。”她的话酸溜溜的,又仰头饮了一口温酒。
“你快回去收拾吧。”
她像是没听到孟昂的话,催促道。
……
璇山到鲟江,坐船需要三日。
山上几乎被雪覆盖,山路上的雪被人扫去,一眼望过去,只能看到白色的山林,枯枝也高高印在空中,时不时抖弱下来雪点。
两人下了山。
四周都透着静谧,没有任何嘈杂的低语,踩在潮湿的土地上也能听到清脆的枝丫的折断声。
随着船只的前行,湖面上的波纹逐渐荡漾开,错乱纷飞的雪让她们的视线有些恍惚无法聚齐。
“去鲟江待几日?”
云竖不知道,随意猜测着,给出了一个时间,“可能半个月吧。”
“半个月?”孟昂陷入了沉思,眼中有些空洞,像是在发呆。
云竖没有打扰她,而是眺望远处。
湖面上的风不如雪柔和轻盈,像是割人的利器,吹得面容发红。
露在外面的手不需半刻就会如同冰块一般。
“听说鲟江是个快活都,有胡人,有走商,也有歌舞,什么都有,连达官显贵都聚在一块。”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呼吸也有些急促,说话也带着雾气,“很多人都会选择来这里,不少人得此青云直上。”
“鲟江有个南山别馆,那里诗词云集,有很多人。”孟昂意味深长道。
孟昂是排斥男色的,因为她认为自己已然过了这种年纪,不应该被这种裹挟。
鲟江是众人公认的销金窟,穷奢极侈,她自然不会选择去那里。
自认清贵的女君全然是以诗词文章而美名远扬。
云竖也没应和她,“快到了。”
船晃了晃,接着停泊在岸边。
两人赶往来了江边,很快上了大船。
很热闹,四周都透着年前的喜庆,孩子的欢呼声,以及长辈的叮嘱和追逐。
脚工将东西搬运到船上,都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云竖和孟昂显然对这种有些懵,她们两个避过那些小孩,和正在叙旧的人,背着很薄的包袱上了船板。
粗粗一瞧过去,就知道是哪个书院里跑出来的学子,衣着带着书卷气,不接地气,像新造出来的人一样。
她们两个先找到了住处,把包袱放下来,休整了一下,这才出来透气。
这时候船已经远离岸边,船板上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回了住处,只有几人还在逗留。
船上的三天显然是极为无聊的。
第一天,孟昂还耐心地跟云竖下了一天的围棋,后两天直接倒头睡了过去,连房间也没踏出去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