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层清透的肌肤,那双总是蒙着水汽的黑眸,还有花瓣似的红唇——每一处细节都像薄瓷人偶,精致得令人屏息,也脆弱得让人…想碾碎。
&esp;&esp;她比他的生命更重要。是他在这扭曲血脉中唯一想守护的净土。
&esp;&esp;然而此刻,这片净土正被家族议会冰冷的红木圆桌审判着。
&esp;&esp;空气凝滞,沉甸甸地压在克莱德胸口,一只无形的手攫住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指缝里渗出粘稠液体。
&esp;&esp;家主霍林的声音毫无波澜,像在宣读法典:
&esp;&esp;“若分化为oga,其生育价值与信息素抚慰权,由最高掌权者独享。”
&esp;&esp;独享。克莱德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esp;&esp;叔父兰彻紧接着开口,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的笑,眼神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若分化为beta——”他刻意拖长了调子,满意地看到空气又沉了几分,“则视为家族共有财产。其身体使用权,由所有家族核心成员共享。”
&esp;&esp;共有财产。
&esp;&esp;身体使用权。
&esp;&esp;窒息般的沉默在庄重的议事厅里蔓延开。
&esp;&esp;克莱德握紧的拳头藏在桌下,指节绷得死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esp;&esp;他猛地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眸深处,是剧烈的挣扎。喉咙干涩发紧,他挤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
&esp;&esp;“我提议……”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若为beta,应…尊重安妮的个人意愿。”
&esp;&esp;“个人意愿?”
&esp;&esp;赫尔曼叔父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冰冷,如同解剖尸体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克莱德试图掩藏的软弱。
&esp;&esp;“克莱德,”他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你被什么软弱的情感腐蚀了心智?beta在霍尔海德,没有‘意愿’,只有‘用途’。”
&esp;&esp;他微微前倾,镜片反射着吊灯冰冷的光,“就像一把刀,一张椅子,一个…容器。”
&esp;&esp;投票开始。
&esp;&esp;一只只手举起。沉稳,冷漠,带着毫不掩饰的掠夺意味。
&esp;&esp;克莱德的目光扫过那一片举起的、象征着家族最高权力的手,最终定格在家主霍林脸上。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深处,只有不容置喙的、终局裁决的冷酷。
&esp;&esp;共享的投票,远远压倒了一切。
&esp;&esp;也包括他那只——最终,带着可耻背叛感,缓缓举起的手。
&esp;&esp;他无法接受她被别人独自拥有。
&esp;&esp;他也是禽兽之一。
&esp;&esp;所以,当分化结果如同冰冷的判决书砸下,他是第一个踏入“静园”的人。
&esp;&esp;也是第一个亲手,将那朵发誓要守护的玫瑰,碾碎在泥泞里的人。
&esp;&esp;-----
&esp;&esp;奢华的家族宴会厅,水晶吊灯折射着冰冷锐利的光,切割着每一张虚假的笑脸。
&esp;&esp;克莱德沉默地坐在长桌幽暗的一角,指节捏着高脚杯细长的颈,杯中那汪猩红的酒液像凝固放凉的血。
&esp;&esp;他的目光穿过其他人,精准地钉在主位旁那抹纤细的身影上。
&esp;&esp;安妮。
&esp;&esp;她穿着华贵的丝绒长裙,深色的布料衬得她裸露的脖颈和肩头愈发苍白脆弱。
&esp;&esp;又一次微微隆起的腹部,昭示着她作为霍尔海德家族唯一女主人的价值。
&esp;&esp;她依偎在霍林宽阔的胸膛里,像一株攀附巨树,失去支撑便会凋零的藤蔓。
&esp;&esp;霍林的手正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拢着她单薄的肩,冰蓝色的眼眸低垂,流淌着只对她一人释放的暖意——如同猛兽舔舐爪下的猎物。
&esp;&esp;安妮仰起那张清纯得近乎透明的小脸,褪去了少女稚气,却依旧带着一种被精心豢养出的、不谙世事的娇憨。
&esp;&esp;她伸出细白的手指,想去够霍林面前那杯色泽诱人的烈酒。
&esp;&esp;“不行。”霍林低沉的声音响起,轻易地扣住她纤细的手腕,语调不容置疑,“对孩子不好。”
&esp;&esp;旁边,几个年轻的alpha堂弟,眼神阴沉地盯着霍林那只紧握着安妮的手。
&esp;&esp;暴烈的嫉妒与独占欲几乎要烧穿那层虚伪的恭敬面具。
&esp;&esp;独占安妮?
&esp;&esp;多么天真又可笑的妄想。
&esp;&esp;在霍林这种早已将权谋与掌控刻进骨髓的老辣掌权者面前,他们脆弱的不堪一击。
&esp;&esp;刀叉碰撞的轻响打破了这无声的角力。
&esp;&esp;赫尔曼放下了手中的银器。
&esp;&esp;他身后,如影子般的侍从立刻躬身,无声地抬来一台闪烁着幽冷蓝光的精密仪器。
&esp;&esp;那光芒映在安妮清澈的眼底,瞬间点亮了她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