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起银步摇,尾端的银铃轻响,前世母亲咽气前,正是用这铃绳系着我的腕子,说“明月要做自己的主”。
有人在找东西。
我望着妆匣里被翻乱又强行归位的饰,喉间泛起苦意。
前世苏清欢买通的嬷嬷也是这样,白日里借送茶为由,把我妆匣里的契书偷去,害得我拿不出母亲的陪嫁凭证。
如今顾氏的手,怕是也伸到我房里了。
窗外传来更漏声,已是亥时三刻。
我吹灭烛火,借着月光扫过房内:博古架上的青瓷瓶往左边挪了半寸,湘妃竹帘的流苏结松了——那是我晨起时特意系紧的双蝶扣。
潜入者显然不是生手,可再周全的伪装,也瞒不过住了十年的人。
阿竹的脚步声在廊下响起,我迅坐回妆台前,对着铜镜理了理鬓。
她端着参汤进来,见我盯着镜中呆,轻声道:“姑娘,今日顾世子差人送了安神香,说是您近日睡不安稳。”她揭开铜炉盖,一缕甜香混着沉水香飘出来,我却突然想起前世那碗合卺酒——也是这样清甜的香气,底下藏着鹤顶红的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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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我接过参汤,“去把前院那盆素心兰搬来,我房里缺个活气。”她应了一声,转身时我瞥见她鞋底沾着星点泥渍——和昨夜陈公公靴底的青苔泥一个颜色。
心下骤紧,阿竹每日卯时去前院扫落叶,前院是青石板地,并没有青苔,而青苔泥是后园竹影轩附近才有的,所以她分明是刚刚去过竹影轩附近。
我垂眸抿了口参汤,汤里的人参味被什么盖住了,舌尖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是曼陀罗的根?
量不大,只会让人昏沉。
“阿竹,”我放下汤碗,“你鬓角沾了片竹叶。”她伸手去摸,我趁机扣住她腕脉。
果然,脉搏跳得比寻常快三倍——是被下了定心丸,怕她露怯。
“谁让你来的?”我松开手,声音里不带半分温度。
阿竹眼眶立刻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哽咽着说:“姑娘,是是顾世子身边的小福子。他说世子怕您太劳神,让我在参汤里加了点宁神的药。”她攥着裙角,“我、我没敢多放,就半钱”
我望着她颤的指尖,想起前世她为我挡下那一剑时的模样。
那时她也是这样,明明疼得汗湿重衫,还笑着说“姑娘快走”。
可如今,顾氏的手,连我最信任的阿竹都能收买。
更漏又响了,已是子时。
我站在窗前,望着顾沉舟所住的听松院方向。
那里的灯火早熄了,可我知道,他房里的暗卫换了三拨,廊下的巡夜护卫脚步比往日重——是在防着谁?
风卷着梅香扑进来,我摸出袖中那封匿名信。
太液池底的血诏,竹影轩里被烧的宗卷,房里被翻的妆匣,还有阿竹碗里的曼陀罗这些线头,都系在顾沉舟腰间那块玄玉上。
前世我信他,信到死;今生我敬他,敬他护我周全。
可此刻,我突然想看看,那块玄玉底下,究竟压着怎样的旧疤。
窗棂外的更夫敲过三更,我取下鬓间的银步摇,将尖细的铃脚悄悄藏进袖中。
听松院的角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个黑影闪了出去,腰间玄玉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是顾沉舟。
我提起裙角,跟着那抹黑影融入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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