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员道:“她已经在警局,安全休息下来了。”
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与强烈的得意弥漫在谢云朝心间。谢云朝第一次正眼审视一个人。他被拉上警局的车,警员胸前的徽章在城市的灯光中璀璨得耀眼。
谢云朝盯着看,低声道:“当了警察,就能一直帮别人。”
警员摸着他的头,送进医院前,认可道:“对。”
医院的医生为谢云朝止血,他的右手轻微骨折,需要打石膏。赶来的是新来的管家,他在思考怎么哄谢云朝。
可是谢云朝一声不吭,一夜里除了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他只说了一句话。
“我要当警察。”他平静地说着。
管家没当回事,随口说道:“少爷,你只需要继承家业就好了。”
不,谢云朝想,我一定要保护别人。
他现在比小时候收敛多了,他不反驳管家,等到警局笔录结束后。谢云朝回到家,他想要告诉别人,告诉别人自己做的事情。
管家匆匆离开,要跟父亲报备。老保姆年纪大了,早就回家了,他一路爬上二楼,听见母亲房中传来缠绵的呻吟。
谢云朝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看见没有来接自己的司机正在跟母亲上床。
谢云朝习惯了。但是他很失望,视线触及到湛蓝色的床单上时,男女的□□又在眼中缠绵地揉杂在一起,就像机械性的动物一样,重复那几个动作。
谢云朝离开母亲房间附近,来到了自己房中。
月色轻盈地挥洒在黑夜中,乌云弥漫了整个城市。谢云朝从桌上拿起小提琴,仍旧平静地演奏了起来。
皎洁的月亮披在他的身上,他专注地闭着眼睛。
年岁与朝夕重叠反复,时间不停运转,谢云朝认识了这群乌合之众,了解了他们各有各的缺陷,贪财、愚昧、好色亦或者欺骗。
但是,我会保护好你们的,因为我是英雄。
他轻轻吻过提琴的弦,唇瓣温和柔软,“别了。”
别了,艺术家或者少爷,我要做一名警察。
十四岁时,谢云朝连跳两级,提前升入高一。
开学典礼结束之后,他的傲慢又开始重新占据上风。他懒得跟别人聊天,所以很少有人跟他说话。
谢云朝趴在桌子上,偶然间发现旁边瘦弱的男同学唯唯诺诺,经常害怕地看向前桌的大胖墩。
谢云朝不在意,像往常一样上厕所,他刚走进厕所,看见男同学被热水泼了一脸。
谢云朝关上了水龙头,冷声道:“喂,你们想打架吗?”
大胖墩困惑地看向他,谢云朝根本没打上去。旁边的同学赶去打小报告。教导主任把谢云朝从厕所里揪出来,难以理解谢云朝的所作所为。
教导主任第一次警告他,“你在干什么?谢云朝,你在上学,这才开学几天,就跟同学闹矛盾?”
谢云朝冷着脸,根本不道歉。
教导主任想骂他,“你什么态度?”
谢云朝不情不愿道:“对不起。”
教导主任想起他年纪小,学习也很好,以为只是一时犯错,直到谢云朝无数次“惹事”。
他在整个级部里多管闲事,不论男男女女,但凡有霸凌嫌疑的他都会质问两句,甚至会私底下威胁霸凌者不许霸凌别人。
这简直是有病。
老师们对这个所谓的名列前茅的好学生感到头疼,委婉地对他父母说道:“既然是跳级的,先留一级教育一下吧。不要忽略了孩子的心理健康。”
谢云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住了。他一言不发地坐上车,回家看着电视发呆。
为什么?
谢云朝想,难道就应该不管吗?再来一次,我一定要改正。
他机械性地按着遥控器,电视机切换到新闻频道。
“俄罗斯国际新闻,利萨临娜的孤儿院因当地政府资金不够申请合并入临市,部分东亚孩子已由Z国家庭领养——”
谢云朝沉默了许久,眼睛盯着屏幕都开始干涩。不甘心在他心底蔓延,谢云朝沉声道:“我想上学,爸,我不想一整年待在家里。在国外可以试读吗?”
父亲一直很尊重他的想法,或许是因为他私底下还有私生子女,因此对谢云朝总是有所亏欠,“你不想在国内念了?”
“不是,”谢云朝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我想换换环境试试。”
父亲道:“试读,也行。也不用办转学手续,我送你过去两天,你就当放松心情。你想去哪里?自己选一选。”
宿命促使着人们做出选择,但是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命运的轨迹。于是在选择的瞬间,结果便已经注定。
“我想去,”谢云朝看着电视里荒芜废弃的城市,“我想去利萨临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