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时铄后肘撑在地上:“万佛之死屠佛手,当年南明王一役里,他操控了全局,还不厉害么?”
&esp;&esp;洛蛟将鞭子化剑,直指时铄,蔑然说:“厉害?他和我打架从来没赢过,你觉得他厉害?”
&esp;&esp;时铄却笑嘻嘻:“那看来你更厉害。”
&esp;&esp;——“什么呀。”齐芜菁骑在丹无生脑袋上,正要用双腿绞他的脖子,闻言说,“师姐,你可是见过我本领的吧。”
&esp;&esp;丹无生反手将齐芜菁两条腿抓在手里:“现如今你师兄师姐倒是多了许多,”那两条腿非常活络,几下从他掌中逃脱,丹无生躲过随之而来的刀刃,“我和洛蛟这么大岁数,也没见你恭敬高过几回哥哥姐姐。”
&esp;&esp;齐芜菁落地,两手握着刀,被这话惊来没动弹:“你说什么?”
&esp;&esp;“不好意思。”丹无生大笑,“岁数是有点大,你叫爷爷也不是不可。”
&esp;&esp;齐芜菁说:“我叫他父亲,叫你爷爷,这辈分你敢接吗?”
&esp;&esp;丹无生道:“为何不敢,你叫我爷爷,便叫他老祖宗。”
&esp;&esp;“你还挺聪明。”齐芜菁忽然对着他身后喊,“父亲。”
&esp;&esp;“这可不兴……”丹无生骤然反应过来,“啊?”
&esp;&esp;迷雾散去,两边的水墙轰然倒塌合拢,一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在电光石火间渡了海,站在了不周城跟前。
&esp;&esp;几人都停了手,朝盈却拍拍屁股爬起来,下定决心似的:“我来了,我也能打!”
&esp;&esp;但没人理他。
&esp;&esp;齐芜菁仰面,对着城墙上方的塔说:“看够了么?你说,该判谁赢?”
&esp;&esp;时铄道:“神台建在城墙上,意思是谁来都要跪拜么?”
&esp;&esp;齐芜菁握着两把刀,忽然朝着城墙冲去。他三步并作两步,借着灵能与机关,几下跃身上了高墙。
&esp;&esp;丹无生抱着手,对上面喊:“当心点儿,这墙高得很。”
&esp;&esp;这话刚落,齐芜菁就骤然消失在半途。
&esp;&esp;丹无生和洛蛟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esp;&esp;二人皆不讶异,丹无生拍掉身上的泥沙,忽然变得友好风度起来,邀请道:“菩提门的两位小英雄,要进‘虎穴’做做客么?”
&esp;&esp;时铄兴致勃勃道:“客气,走!”
&esp;&esp;洛蛟提醒道:“注意你的小命。”
&esp;&esp;时铄回过身,也提醒朝盈说:“还有你的。”
&esp;&esp;大门轰然关上,雾重聚,然而城墙之上却响起“哐啷”声。
&esp;&esp;——酒盏和香炉全部滚到地上,齐芜菁一滴酒也不让他喝。
&esp;&esp;桑青躺倒在神台,袈裟盛满了被打翻的宝石琉璃。他戴着鬼面,银瞳里却满是慈悲。
&esp;&esp;像一轮映照着齐芜菁相的水中月。
&esp;&esp;齐芜菁冒犯地坐在他身上,桑青笑说:“输了就这样恼羞成怒?”
&esp;&esp;齐芜菁俯身,闻了他身上的酒味:“这么说,你适才不判我赢?好啊你……已经不偏心我了。”
&esp;&esp;桑青说:“你只是个小孩,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不可叫你心高气傲,从此以后无法无天。”
&esp;&esp;齐芜菁靠得更近,低声问:“父亲,我哪里有?”
&esp;&esp;桑青知道小孩俯身的意义,他早知道,盯着那颗泪痣,心里充满了发疯的占有。可他将自己裹束在袈裟之下,变得像正人君子。
&esp;&esp;但他今日刻意没戴佛珠和璎珞。
&esp;&esp;他就是要让自己脖前空空,尽管自己才是最渴望的那个。
&esp;&esp;桑青压抑着爆动的心跳,即便喘息已经出卖了他。
&esp;&esp;“哪里没有?”桑青指向自己的脖颈,示意那条被齐芜菁亲手解除的命脉。
&esp;&esp;“你最大胆,不跪我,不敬我,还敢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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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不讲道理。”齐芜菁诧异,“你要自由,我便给你,如今解了链子,怎么反倒舍不得了?”
&esp;&esp;“是你的错。”桑青低声说。
&esp;&esp;“自欺欺人罢了。”齐芜菁轻拍他的脸,像在在教他,“你要我扯你,拽你,还要我永不舍弃你。父亲……从始至终都是你甘愿对我‘汪’啊。”
&esp;&esp;桑青不否认,他像被齐芜菁的眼神勾住了,又问:“这么多要求,你要答应哪个呢?”
&esp;&esp;齐芜菁道:“哪个都不答应。”
&esp;&esp;桑青充耳不闻:“可以吻么?”
&esp;&esp;齐芜菁凑近,贴着他的唇:“乖一点,父亲……”
&esp;&esp;烛光晦暗,四面墙壁上都是红色的咒文与图案。那图案阴森,呈叶片状,像是伤口,又像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