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响。
他翻扑克底牌似的,偷看一眼。
褚世择给他发来房间号。
。
等家里人都睡下,大半夜,阮丹青戴上口罩,鬼鬼祟祟,按门铃。
屋内只开壁灯,玄廊光线幽暗。
门打开,褚世择高大身影矗立,十分有压迫感。
一股若有似无的焦躁。
怕被发现,阮丹青连忙地、若无其事地走进去,边走边抱怨:“不是跟你说了放完假我会找你吗?发什么疯,我爸妈都在,被他们看出端倪怎么办?”
看看,多厉害的小孩。
还敢对他指东道西,关键是,他居然无法指责。
“我有避开。”
“等几天不行?”
“等不住。”
他看到阮丹青肩膀紧绷。
思忖顷刻,褚世择温和说:“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想来问问你,我们现在究竟算什么情况?你是否答应愿意重新与我建立恋爱关系。上次我说你哪时有空找我,可你一次也不找我。”
阮丹青挠挠头:“我发愁呢。”
他微仰脸,眼瞳澄澈天真,玻璃珠一样。
褚世择端凝他的漂亮脸蛋。
发愁?哪有发愁的样子?整日嬉皮笑脸,简直不知愁字怎么写。
“你还愁什么?告诉我,我来想办法。”褚世择胸膛堵一口气,“你要月亮,我都可以去购入月壤。”
阮丹青乐了:“我要那玩意儿干什么?又不做科学研究。”
——还笑!
褚世择面色几乎铁黑,他在心底骂自己:干嘛非要稀罕这么个小孩,不知天高地厚!怎么早没有人提醒他,这小孩有一种恃宠而骄的神态,十分可爱,需要多加警惕。
这下好了。
叫他百爪挠心,夜夜不得安宁。
百步就差一步。
他却觉得,无论如何也难以接近。
他心里想很多。
或威逼利诱,或巧取豪夺,或连哄带骗……什么手段都好,总之,他不会放弃。
这时,忽地,阮丹青慢吞吞说:“我打算回美国。”
褚世择愣住:“?”
阮丹青望他一眼,极是认真,絮絮地说:“我还想在我专业进修深造。那天以后,我一直在考虑,我未来要怎么办?”
“我想,我是喜欢你的。你将我讨厌的坏毛病都改了,以后不再专制霸道,顾忌我感受,那我觉得,我也可以继续回去读书……以前我过得稀里糊涂,想到什么做什么,从未好好考虑工作职业、情感生活的规划。总不能永远这样。”
褚世择如梦初醒般,不自觉地逼近一步,握住他的手:“你说什么?”
阮丹青:“我要继续读书。”
褚世择急切地:“不是这句,中间那句。”
阮丹青当然清楚他想听哪句。
但突然腼腆,支吾起来:“说过了。”
褚世择紧追不放:“你说你喜欢我。”
阮丹青闭嘴,脸通红。
褚世择一丁点也不气也不烦了,他平生从未这般愉快过。
忽然间,他知自己彻底完蛋。
即使没经历过,他也明白,只有在至爱一个人时,才会因为对方丝微的变化而产生莫大的踌躇,乍忧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