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师尊待会忙完就欺负你”】
这里面事实上还有一些细节不明晰,比如房梁上悬挂的绳子,是谁又是为了什么,竟就这么把自己吊死了?
比如那个玩面人的小孩,为什么他的家人都在镇子里,却只他一人被永久留在了鬼村。
再比如枕头下压的真的是杀猪刀吗?
一切一切的悬念似乎都离不开采米镇,离不开老板娘隐而不说的真相。
祁白辰有一种预感,迟早有一天他们还会回到这里。
命运把描点选择在了这里,一定有它的道理。
这里藏着什么呢?
似乎就目前而言不重要了。
东西到手,祁白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没耐心去挖掘真相,现在他只想速战速决。
远处天边一道流光划过,浅绿色光芒散去,空中却渐渐凝聚出生长着繁密枝叶的藤蔓。
——是一水宗七长老木系天灵根药修林修贤。
七长老落地之时,身周原本贫瘠的泥地以他为中心探出了一片青草的小芽。
他神色憔悴,见到祁白辰的瞬间,就红了眼眶。
“我儿他……”他刚开口,准备询问,此时正好老人拄着拐杖端着药碗出来。
“囡囡,是不是又有人来求药了?”老人颤颤巍巍地走过来,“病得厉害吗?你帮爷爷看看。”
没人说话,大家都沉默着。
七长老欲往前走,不知怎么,就踉跄了一步。
他对于这个孩子是有亏欠的,他是木灵根,这孩子却随了娘是火灵根,于是他明知道儿子想跟他学药,他还是把人送去了三师兄那里学丹。
他觉得,学丹会更有出路,丹修更赚钱,也更适合火灵根。
可分明这孩子最想做的事情是成为一个游医普度众生啊。
看着跟前人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面容,林修贤再难压抑喉间的哽咽。
怪他,怪他在孩子测灵根前讲了太多悬壶济世的故事,怪他太笃定孩子一定是木火双灵根,怪他从一开始把儿子往药修方向培养,最后却又出尔反尔把人送去炼丹。
可是……可是从小跟着他识遍天下药材的林安寿怎么会在炼丹时弄错药材呢?
他是不信的,可他知道宗主大师兄是多么铁面无私。
他只能将林安寿赶出山门,以保林安寿的命。
只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他也没想到林安寿下山第七天就死了,他伤心欲绝带着尸体回宗,与三师兄一起张罗了丧礼。
安魂咒是他跟夫人一起念的,他亲眼看着林安寿过了桥,到了那头。
可现在又是为什么?
七长老用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祁白辰,希望他能给他一个答案。
是谁让他的儿死了都不能安息?是谁??
祁白辰摇了摇头:“我亦不知,师弟,你可曾想过十年前那件事或许有人从中作梗。”
七长老嘴唇哆嗦着:“六师兄,我……你帮我送我儿一程…我没有勇气唤醒他…”
这时原本正呆站着的老人忽然动了,他丢开拐杖,跌跌撞撞走到七长老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是…是您来看我了吗……”
他抓了一会,就怔怔地松开手:“认错了,认错了……锅里药快熬好了我得去看火,囡囡,这碗先给病重的用吧……”
七长老低头一看,哪里是什么药,分明是一碗灰扑扑的泥水!
再看这满屋子的“病人”,七长老只觉得心梗。
直到最后这孩子也没能放下执念吗?
七长老再也不能控制自己,颤抖着声音叫住老人:“安寿…爹来看你了,安寿,你走都走了,怎么又回来了呢?你是不是心里有怨,觉得爹和娘没照顾好你,你是不是身上有冤,觉得不能就这么走了……”
“爹?”老人回转身来,像是不敢置信,但很快他平静下来,“你真的来看我了,等我救完这一批人,我就救足两千人了,我就可以赎罪了。”
“你再不来就见不到我了,囡囡大了,我也就不想活了。”
小姑娘听了这话,急切地拉住老人的袖子:“爷爷……”
沈絮看着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万万想不到,这个老人会是亲传之一,那个被抹去存在、无人敢提的亲传。
按辈分,老人应该是他的三师兄。
祁白辰和七长老都觉得老人回来是某人的阴谋,只有沈絮不这么觉得。
他的直觉告诉他,三师兄回来是因为放不下囡囡,三师兄下山第一天捡到了襁褓里的女婴,没成想第七天就死了,他就这么走了,嗷嗷待哺的女婴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