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话)
大概三个月前吧,这一章就已经完成了9成的篇幅,写的时候感觉很不错,但是过两天再看又觉得糟糕透了,于是就把它扔在角落然后忘掉,再看,又觉得好像还可以,于是重新进入故事,缝缝补补出来这么一章。
1889年,都灵,弗里德里希?尼采步出卡洛阿尔贝托街六号的门廊,或许只是为了散散步,或许只是为了去邮局收收信,或许是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或许是在离他挺远的地方,一个马夫正在与他桀骜的马在周旋,纵使马夫生拉硬拽,骏马依然拒绝前行,以至于马夫…是叫朱赛佩?
卡洛?
还是埃多勒?
失去耐心,扬起皮鞭猛抽起来。
尼采拨开人群,制止了正在气头上的马夫,结束了这残忍的画面。
身材魁梧满面胡须的尼采突然跃上马车,手臂环住马脖子啜泣起来,他的邻居送他回了家,之后两天他躺在沙发椅上一动不动,直到他呢喃出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妈妈…我真傻…”
之后他还活了十年,温和但精神错乱,他的母亲和姐妹一直照顾他。
至于那匹马,我们不得而知。
——《都灵之马》
阳光和煦,微风徐徐,除了我们的呼吸,这儿没有任何声响。
我惬意着深吸清新的空气,双手枕头,躺在车后玻璃上:
【我来过这里~】
象牙玉般细长而白皙的美腿高低交叠,桑桑将手肘支着大腿,掌心捧着下巴:【什么时候?】
她沐浴着阳光的高跟鞋碎钻有些晃眼。
【大概是…三四年前的梦里吧~】
【什么样的梦?】她扭过头看我,嘴角微微上扬,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睡意。
【有你的梦。】我很确定。
【骗人~】她将被风吹散的秀发别到耳后,露出了耳垂上绿色水晶耳饰:【那会儿我们都还没认识呢~】
【这不冲突啊,认识前先梦见是很正常的事…】我的手复上她撑在后备箱上的手:【我也是这会儿确定的,毕竟当时梦里只有一个背影,但是场景却一模一样,所以梦里那个人就是你。】
【你说的好认真,像真的一样。】她朝我俯身,一边拨弄着瀑布似的长发,发梢泛着金色的微光。
我笑笑,没有说话,嗅着从她身上飘来的淡淡体香,良久问道:【桑桑…你喜欢你现在做的事吗?】
【喜欢啊~】她仰望着蓝天白云:【我从小的愿望就是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店。】
【那现在呢?】
【嗯…】她沉吟了两秒,侧过头看着我咯咯笑道:【开一家更大的店!】
【真好~桑桑…】我坐了起来,弓着身子:【可我好像对自己的工作失去兴趣和耐心了…】
【怎么?觉得累吗?】她轻轻的摸着我的后颈,手指有些微凉。
【倒也不是…我一开始就懵懵懂懂的,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就听了身边人的意见。我悟性很差,别人练一天的技术就能上手,换我可能就要一个月…】
【但现在也学成啦~就是过程长点。】桑桑靠在我肩上,睫毛低敛。
【我以为对这份工作无感,是因为自己做的不好,得不到情绪价值来增添动力,可我现在好像能行了,却还是喜欢不起来…】
【实在不喜欢,就别做了。】她抬眼看我。
【我经常这么想…但又有些惋惜,这意味着这几年都浪费掉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不要总是那么优柔寡断嘛~】
我无言以对。
沉默。
大概一刻后,她突然开口道:【要不试着写点东西。】
【一直都有啊,有的没的…】
她摇着头:【不是三分钟热度的随笔,而是持之以恒的写作。】
我脑海中嗡的一声。
回忆,数之不尽的碎片,潮湿昏暗的安居楼楼道的生灰的角落,雨水落在阳台下的浅蓝色铁皮挡板上的令人心安的声音,在空中漂浮的泡泡,稚嫩的情书,放在某个人的课桌椅下,又在那个人回来前收了回来,猝不及防的座机电话铃声,毫无理由的疏离——
我点了一根烟,呼出无限的憧憬:【我能行吗?】
【会讲故事就会写小说。】
我摸出手机,看着屏幕里的倒影,我想知道自己脸上是否有作家所具备的智慧和气质,然后自嘲的笑。
【试试看嘛~】桑桑捧着我的脸:【你每跟我讲你的回忆或你的梦,眼睛就会发光,声音都变的很有感情,而且你很喜欢观察身边的人和事物。】
我抓起她光滑的小腿,她很配合,我将其置于膝上,一边研究着怎么把鞋子取下来,一边说:【可是…写作现在是个过气的职业。】
【你可以试着让它变的时髦嘛~】她绷紧了足尖,以便我解开足踝上的系带:【而且你特别脆弱——这是你的一种天赋。】
桑桑的解释让我有些懵逼,我不由得短暂放弃在她玉足上的注意力反问道:【脆弱是一种天赋?】
【对于创作来说——更准确点应该说是敏感吧~】她的嫩足在我掌上慵懒的扭动:【你总有些让我捉摸不透的行为举止,当作家的人都有点人格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