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娅含糊道,“它主要的作用是防止感染,不是治愈伤口。其实我也是随便一想,它居然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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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时间倒回十分钟之前。
莱昂妮·萝莎从米娅的身上现了自己魔力的气息,于是认同了米娅的说法,最初那种不可思议的情绪也逐渐平稳了下来。
她放开了米娅,表示愿意和她“好好地、深入地”交谈一二。
而这时,米娅才现,莱昂妮不仅薅掉了她几根头,还因为太过激动,把她的脖根连接脑袋的地方掐出了几个破皮的小口子。
要说严重,其实倒也没有多严重,就是摸上去有点疼。
米娅本想随便叫个人给她来个瞬回复术之类的,话还没出口,就反应了过来,现在他们四个全都没了魔力,一个赛一个的小白。
瞬回复术是别想了,就连出前带在身上的治愈魔药,也因为来到了莱昂妮的心像空间而消失不见。
话说心像空间里受的伤会反馈到本体上吗?不会的吧?但是伤口留在这里也怪难受的,要是有酒精棉棒什么的能消消毒就好了……
脑子里才刚滚过这个念头,面前的书桌上就出一声轻微的“砰”的声响,旋即,一瓶酒精就并一包医用棉棒一起,大喇喇地从天而降,掉在了书桌上。
……行,我这是把别人的被窝用成哆啦o梦的口袋了。
米娅无语了一小会儿,拿起那瓶酒精,打开来嗅了嗅,的确是一股冲鼻的酒精味。
既然来都来了,就别浪费别人的好意(?),还是用上吧。
“我脖子上好像被你掐破皮了,我擦点药,你等等啊。”
她一面跟莱昂妮说话,一面把棉棒伸进瓶子里蘸酒精。
棉棒还没接触到液面,米娅就现自己面前投下了一小块黑影,抬头一看,只见阿尔维斯站在她面前,拧着一张漂亮的小脸,问道:
“……您受伤了?”
于是乎,就有了阿尔维斯帮她擦药的事。
阿尔维斯平日里最是乖巧听话,那么高大强壮的一个人,却让米娅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的攻击性。
然而,他现在的模样,却和平时截然不同。
明明整个人缩小了好几号,变得像个昂贵的洋娃娃,甚至还比她矮上一些,掰着她脖子擦药的时候却又凶又狠,即便米娅小声叫疼也不顶用,看上去恨不得把一瓶酒精给她灌进伤口里似的。
好不容易折腾完,他才重重地哼了一声,将酒精放回桌上,又像个靠谱的骑士一般站在了米娅的身旁,看向了莱昂妮的方向。
“打情骂俏完了?”
莱昂妮弹了个响指,“现在来聊聊我们的事吧。”
米娅对“打情骂俏”这个词汇颇有意见,但是联想到他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她便默默地把抗议咽回了肚子里。
算了,等出去后再找阿尔维斯算账!
“我的心像空间错将你认为主人的原因,就是你身上覆盖有我的魔力,”
莱昂妮贴近她的身子,这次没有再对她做些什么,只是夸张地抽了抽鼻子,说道,“如果不是我确认我对你这一款没有兴趣……这事先不提。未来的我不惜耗费大量的魔力,也要将你送到我的身边来,她是想干些什么呢?”
“我以为你会知道答案?”
米娅提示道,“毕竟你是一个预言魔法师,不能预言一下未来的自己会做些什么吗?”
“告诉你一个常识,小姑娘,”
莱昂妮撩起她的头,轻声道,“预言魔法师无法看到自己的命运。”
预言魔法师无法看到自己的命运。
最强大的魔法师可以勘破星辰运转的轨迹,可以看到百年后王朝的兴衰起落,也可以捕捉命运的利刃会在何时划过某个人的咽喉——可唯有一点,那个人不能是他们自己。
“自己”是预言魔法师双目之中唯一的盲区。就像无人能够改变自己的过去一样,也没人能够预言自己的未来。
“所以我只能猜测她的想法,”
莱昂妮抱着双臂,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自己的手肘,说道,“她把你送过来,是想让我做一件事……一件只有我能做而她做不到的事……那会是什么呢……”
莱昂妮喃喃自语着什么,话越说越快,越说越乱,到后来几乎让人听不清她所说的内容,视线也向远方飘去,仿佛在凝视远处的什么物体。
米娅听得有些走神,余光瞥见身旁的阿尔维斯依旧满脸不痛快的样子,心说干脆先问问这货为什么又不开心好了。
她转头看向阿尔维斯,刚想说什么,却被莱昂妮一声提高嗓门的大喊打断——
“我明白了!”
她冲上前,大力握住了米娅的肩膀,澎湃的魔力忽然疯狂地涌出,灌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莱昂妮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就像是埋伏许久的雌狮扑向猎物那样迅疾,没有人预料到她会忽然暴起。
不管是窗前的安德里斯、身旁的阿尔维斯和伊登,乃至米娅本人,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米娅只感觉自己被笼罩在一阵灿烂得几乎刺瞎双目的白光中,身体迅地变得轻盈,仿佛灵魂自肉丨体中抽离,又好像突然被人扔上了一列差评满满的过山车。
耳边似乎模糊地传来了少年的怒吼与咆哮,但是在她的意识消失之前,清晰地传入脑海里的,只有莱昂妮带着一丝颤抖的、低沉的声音:
“亲爱的,记得代我向她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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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娅从半空中落下,摔进了一把柔软的扶手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