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野一下子安生下来,一把拉开椅子埋头干饭。
这顿饭剌嗓子。
邵野机械地吞咽着早饭,一会儿,一只纤纤的手停在他身前——是朱颜给他倒了一杯水。
……
早饭结束后,一行人上路,听说他们要去寻仇,不去安全区,抢饭老婆子一行人决定不跟着他们。
周大勇和钱芬不想和这群人呆着,紧跟着白存远要上他们的车。
“下去。”白存远说。
穆澜峪挡在车口,冷然的目光扫过周大勇和钱芬两人,夫妻俩缩了缩脖子,却坚决要上车,不愿意和儿子分开。
“拦他们干什么,死在敌人手里干净。”
白执抿着嘴唇,路过穆澜峪时冷眼看了一眼吵着要上车的夫妻俩。
一众人陆续上车,夫妻俩还想跟着,穆澜峪说:“你们帮不上忙,会死。”
“我儿子那么有本事,他肯定能保护住我们!”
“我看你们就是想甩开我们!找借口编的!”
“不用拦了,让他们上车。”白存远吩咐单手撑着车门门框单手拦人的穆澜峪。
穆澜峪一步跨上车,周大勇和钱芬见白存远不阻止他们上车,立刻跟着往车上爬。
在车上弓腰站稳的穆澜峪收膝侧踢,将周大勇和钱芬踹下车,手搭在门把上,用力关上车门。
任军红抓紧时间,发动汽车。
白存远靠在椅背上,偏头看在他旁边坐好的穆澜峪:“怎么不听话,不怕我罚你?”
“你不想让他们死。”
“嗯。”
白存远合上眼睛,父母的恶心之处在于,他们不是你的敌人。
他们试图掌控你,但他们也会对你好。
白存远这么会使唤人,就是因为在家中这俩人把他当传宗接代的祖宗供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如果他带着父母去帮邵野寻仇,有人对他出手,他的亲生父母会毫不犹豫的挡在他的身前为他挡下攻击,然后一边吐血一边和他说:“承梁啊,一定不要让我们老周家绝后。”
他们上一世就是这么做的。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愿意为他去死,但是他们都没有关心过他想怎么活,除了穆澜峪,他为他死,只求他活下去。
白存远朝穆澜峪伸过一只手。
高大的身体一僵,穆澜峪的大手覆盖在他的手上。
“怎么,想逃罚?”
那只手收了回去,任由白存远的手贴在他的伤口上向下。
“你怎么知道,我上学的时候的事情的?”
……竟还是刑讯。
穆澜峪僵硬着身体把身体紧紧贴在椅背上,即使白存远的手的触感很清晰,他都不受控制的想起当年的玉兰树,以及树后的窗内读书的少年。
那副画面在白存远的眼前同步展开。
白存远看见青涩的穆澜峪对他的窥视,操场上、教学楼里、一节课、又一节课……穆澜峪的眼睛从始至终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
原来穆澜峪那么早就喜欢他。
“袖子落了,帮我挽下袖子。”
穆澜峪呼吸一滞,伸手拉住白存远腕间的袖口,将白存远的袖子挽上去,露出他光洁漂亮的小臂。
“五级异能者也会手抖吗?澜峪,你对身体的掌控很差。”
白存远煞有介事地批评。
正常情况下,穆澜峪会喊他存远讨饶,但他没说话。
白存远知道此时此刻的穆澜峪无法发出什么声音,任何一点声音都会让他的忍耐和克制破功。
白存远没有告诉穆澜峪他已经知道了穆澜峪的秘密,而是转话头引导他:“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学生时代的我的,我就给你讲更多的事,讲我在酒吧,讲我替同事跳舞。”
他的引导让他看到了更多,不止是记忆,还有幻想拼凑的画面,他看见他站在舞台上居高临下地问穆澜峪:“老板,可以供我读书吗?”
不是跳艳舞的他,而是穿着一丝不苟的校服的他,他的领口也没有红酒酒渍,环境是嘈杂的,但他干净漂亮,他的身上仿若落着一束光。
白存远感觉自己听不见穆澜峪的呼吸了,救世主此时已经闭住气了。
他收回手,穆澜峪身上狰狞的伤口在他五级异能的尽数灌注下血疤已经开始脱落。
白存远轻声命令:“罚你的时候,不许对我动心。”
他们后排的白择紧贴着任戈离白执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