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走那张带着几道疤痕的黝黑脸庞上,挂着一抹标志性的、略带几分狡黠的笑容。他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晓晓和她脚边那满满一竹篓的、个头惊人的“土疙瘩”。
“胡……胡大哥?”林晓晓强压下心中的惊讶,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您……您怎么会在这深山老林里?”
这青峰山深处,人迹罕至,危机四伏。胡走一个行脚商人,按理说应该是在城镇集市或者官道驿站活动才对,怎么会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偶然路过。
胡走嘿嘿一笑,从树后走了出来,拍了拍身上沾染的草叶,说道:“林姑娘都能来得,我胡走为何来不得?实不相瞒,在下也是听闻这青峰山深处有些奇花异草,特来寻觅一番,看看能不能淘换到一些好东西,也好充实一下我的‘百宝囊’嘛!”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倒也合情合理。
林晓晓心中却是一动。胡走的消息倒是灵通,竟然也知道这深山里有好东西。不过,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她刚挖到这些奇异藤蔓的时候出现,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难道……他一直在跟踪自己?或者,他对这些奇异藤蔓,也早就有所了解?
林晓晓的心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只是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那胡大哥可有什么收获?”
胡走闻言,故作神秘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打开一角,露出一株看起来有些干瘪的、黑乎乎的植物根茎,得意洋洋地说道:“林姑娘请看!这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一处悬崖峭壁上采下来的‘千年何乌’!据说吃了能延年益寿,乌黑须!怎么样?林姑娘可有兴趣?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打个八折!”
林晓晓瞥了一眼那所谓的“千年何乌”,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那玩意儿,分明就是一截普通的、年份不长的野生何乌根茎,顶多也就值个几十文钱,还“千年”?还“延年益寿”?这胡走,真是走到哪里都不忘他那“江湖油条”的本色。
“多谢胡大哥美意了。”林晓晓不动声色地婉拒道,“小女子对药材不甚精通,怕是消受不起这等神物。倒是胡大哥,您见多识广,可认得我这篓子里的东西?”
她说着,指了指脚边那满满一竹篓的奇异块茎。
胡走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些个头惊人的“土疙瘩”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咂了咂嘴,说道:“这个嘛……看起来倒像是某种野生的薯蓣,只是个头比寻常的要大上不少。林姑娘好运气啊!这东西虽然不算什么奇珍异宝,但胜在量大管饱,带回去煮煮吃,倒也能填饱肚子。”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些块茎只是些普通的食物而已。
林晓晓心中却是一凛。这胡走,分明是认出了这些藤蔓的不凡,却故意装作不识货!他到底想干什么?
“是吗?”林晓晓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睛,“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既然胡大哥说它不值钱,那我就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鲜好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作势要去背那个沉甸甸的竹篓。
“哎!林姑娘且慢!”胡走连忙上前一步,拦住了她,脸上露出了“痛心疾”的表情,“林姑娘啊林姑娘,你可真是……暴殄天物啊!”
“哦?此话怎讲?”林晓晓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
胡走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林姑娘,不瞒你说,你挖到的这些东西,虽然直接吃也行,但那只是最粗浅的吃法!我胡走闯荡江湖多年,曾在一本古籍残卷上看到过记载,说这种奇异的藤蔓块茎,如果用特殊的方法炮制,再辅以几味珍稀的药材一同炼制,便能制成一种……一种能让人‘脱胎换骨、力大无穷’的……‘神力丹’!”
他又开始了他那套“神丹妙药”的吹嘘。
林晓晓听得差点没笑出声来。这胡走,还真是会编故事!不过,她也从中听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胡走似乎知道一些关于这种奇异藤蔓的特殊用途,或者至少,他认为这种藤蔓具有非凡的价值。
“神力丹?真有这么神奇?”林晓晓装作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
“那还有假!”胡走拍着胸脯保证道,“只是,那炮制和炼制的方法,以及所需的辅药,都极其珍稀难寻。不过嘛……”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你懂的”笑容,“如果林姑娘信得过在下,愿意将这些块茎分我一半,再稍稍出点‘辛苦费’,我胡走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帮林姑娘你炼制几颗‘神力丹’尝尝鲜,如何?”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林晓晓心中冷笑。这胡走,绕了半天,原来是想空手套白狼,骗取她的“宝贝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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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胡大哥好意了。”林晓晓微微一笑,语气却变得有些清冷,“不过,小女子福薄,怕是无福消受那等神丹妙药。这些‘土疙瘩’,我还是带回去自己慢慢琢磨吧。说不定,也能琢磨出什么新奇的吃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