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到她的目光,江迄时咬着拉链,侧过首看来。
姜姝偏开头,故作镇定地咳了声:“都准备差不多了吧?那就出发了。”
他们先去离旅馆最远的家庭窜门,大概是许久没见到有那么多年轻人在街上晃悠了,不少人出了门,在自家院子里,隔着篱笆往外警惕地望着。
这里的阳光正烈着,老人家饱经风霜的脸被晒得发黑,眼边的皱纹把眼睛挤得只剩条缝儿,透着幽幽的光。
被这只看不言语的目光直盯着,同一组的学生们还毫无觉察,边走边兴高采烈地聊天,大概是姜姝过于敏感的原因,她总感觉背脊阴森森的。
江迄时不知从何时走到了她旁边,有意无意遮挡住了老人家的视线。
“你们是谁哇?”
来到老人家门口,老人警惕十足,倒是不愿意开门,只在窗口留了个缝,“俺没见过你们!凭啥要俺给你们开门?!”
姜姝把自己穿着的志愿服尽量让老人看见,在老人抵触的目光下,耐着性子说:“奶奶,我们是最近刚来这里开展研学活动的学生和老师,您知道研学是什么意思吗?就是。。。。。。”
有树叶被风拂过,从江迄时眼前簌簌飘落。
姜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了老人家,给他们开了门。
她以前没做过志愿者活动,经验比那些学生还少,傻愣愣地跟在身后和人家学习。
老人家虽然被她说服,但对他们还是保持着高度警惕,看见有学生拿扫把,急了,“放下!你拿俺家的扫把干什么?!”
学生被她拍了一下,又懵又无辜:“奶奶,我在帮您打扫卫生啊。”
“打扫什么打扫?!俺需要你来打扫吗?!!”
老人家看起来油盐不进,学生们帮什么都不需要,正在僵持着。
江迄时站在供桌前,突然感觉到有道目光往他身上射来,他面色平静,微微抬了眼。
奇怪的是,这家没有像平常传统家庭一般,在供桌上放在老佛爷的人像或画像,而是一张黑漆漆的画。
他戴着眼镜,借身高优势看得更清楚了些,画里面,有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老人,因为全身的颜色都融进了背景,所以看上去她这个人并不显眼。
老人弓着腰,眼睛迷成条缝,一脸的皱纹,似乎在对他笑。
江迄时面色平静,转过头,“老人家,这是哪个神?”
看见江迄时用手指着上面的画像,老人家眼睛都瞪直了,白着脸走过来,没等开口,楼上已经传来了阻止的声音:“不准用手指她!!”
众人齐齐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青年穿着短袖短裤,赤裸着肩膀,恶狠狠地剜着江迄时:“老子叫你把手放下,没听见吗?!”
老人家哎呦一声,“你怎么下来了?人家没有恶意,那么大声说话你是想吵到上帝吗?”
一听到上帝,青年脸色变了变,收回目光,声音竟然真的放低了不少:“我饿了。。。下来吃点东西。”
姜姝还没从这变故里面反应过来,老人家已经迅速把自己的儿子哄去了厨房,走到江迄时面前:“不好意思啊。。。不过你刚才的行为,对我们的上帝,真的非常、非常地不尊重。”
江迄时面不改色:“我为我方才的行为感到抱歉。”
老人家白着脸,没说什么,只是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