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他收回目光,朝守在外面的警察笑了笑,脚步自然地走了。
尽管那只是一瞬间,但也是足够了。
他看见,他的委托人,扣着手铐的手在桌上交叉着,高仰着头,双目紧闭,嘴唇轻轻地嚅动着。
他还看见。
他的委托人做了那两个几乎看不清的口型:“阿门。”
回到事务所,他没管瑾骁在身后问东问西,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室,从一堆资料中找到了委托人的资料。
姓名:曹俊斧
户口原地址:南阳市古罗县迦沙湾村平庸路14号
江迄时回过头,对上焦急如焚的瑾骁的目光:“迦沙湾,是哪?”
他又花了一夜的时间,用人脉、上网查资料,将迦沙湾摸清了大概。
江迄时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定了机票。
全程都在参与却始终无法跟上江迄时脚步的瑾骁知道后都快哭了,差点就抱着江迄时的大腿不让他走。
“哥!爸爸!爷爷!!”
瑾骁悲怆交加,“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您还想着还去风景区旅游啊?!”
实在被他折腾得不耐烦了,江迄时挣开他,没好气地问他一个问题:“如果有个人做事情都会有一个下意识的动作,那你觉得,这个人为什么会有这样下意识的动作?”
瑾骁愣了愣,大脑转遛了半圈,才回答:“。。。。。。因为他长期都有做这个动作,所以时间久了,就成了反射弧?”
“那你觉得,他的动作将伴随着他的一生,最可能在什么时候根深蒂固?”
“。。。。。。”
瑾骁沉默了。
江迄时可怜地看着他:“是童年。”
网络上,驴友们对迦沙湾的评价都非常不错,说是市级五星风景区,还是市内茶叶生产量的大头之一。
而江迄时查到的,却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座闻名的小村庄里面,极有可能会存在一些非法的勾当。
这些勾当进行的时候,往往是非旅游季开放的时候。
江迄时这次过去,就是专门赶这个时候取的。
走之前,他又去了一次看守所,并没有去见委托人,而是用证件,私自拿走了曹俊斧的东西。
他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个黑色的大包。
里面都是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还有一个放在小格,江迄时险些找漏的一个小本子。
上面全是画,黑色压抑沉闷的线条压满了整张纸,有个老人站在其中,因为全身上下穿着黑色斗篷的原因,只露出一双满是皱纹的眼睛。
眼睛微弯着,透露着几分锐利和阴森。
曹俊斧在纸张的右下角写着:God。
上帝。
每当迦沙湾这边进行非法勾当的时候,全村都会保持警惕,对任何人的闯入都是十二倍的警醒。
所以江迄时刚来到这里,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绕过他们的树林,假意和村里的人偶然碰见。
来到这里之后,一切的行动都慢下了脚步。
原因无他,正是村里人对他的监视太严了,他甚至无法躲过他们角落里的跟踪。
在帮夏棠包扎伤口的那一晚,有个男人还趴在草丛堆里,只露出一双冷漠的眼睛死死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