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离及仙县很近了,并不安全。任何人离群解手,都必须结伴。但你一直都是独自悄无声息地出去,再独自悄无声息地回来。”他温良关切地问,“一个人,不怕出事”
上前来,拍拍我的肩膀。
“走,我陪你一起。”
“……”
我脸绿了。
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他自来熟的动作。
“……”
“……大人,小的要去林子里上个大的,很臭的,您就别跟着闻味儿了吧。”
“人吃五谷杂粮,谁上大的不味儿啊,走,咱俩一起去蹲,草纸都给你带好了。”
武官掐着我的胳膊,不容拒绝地往林子深处带。
“……”
我怀疑他要把我嘎了,然后再去噶杜鹰。
被带着踉踉跄跄拖了好几步,挣了挣,实在挣不开,急眼了,猛地一个肘击,砸了过去。
“身手不错么,明文。”
“……”
“……展大人,咱想,咱的关系还没亲密到能互称小名的程度……”
他平静地环顾四周幽密。
草纸递给我。
“……”
我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咕咕,咕咕咕……”灰羽的胖鸽子等了许久,终于等不了了。自枝头飞下,落到左肩。
武官看着我,平静至极。
“你在及仙县有内线。”
陈述句,不带丝毫的惊讶。
“哪个做捕头年岁长了的,没点额外的灰色手段呢……”糊弄,敷衍,打哈哈。
我拿下信鸽腿上的密件,并不看,直接塞进里衣,防止被他抢走。
“在处理干净章平以后,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
“……卑、卑职惶恐,实在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你非常明白。”
“章平是你们做的,因为你们认为他脑子发了昏,竟然冲动行事,要去追随某些不切实际的目标。”
“你们废了他,明天驿差就会来把他接走,回开封养病,退出这桩重案。”
“那么我呢预定计划,你们打算怎样阴掉我还是逐步架空”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出了开封地界,老青天派的“督军”也就失去了大部分的威慑效用。上了年头的老捕快都是煮不烂、砍不碎的滚刀肉,几十年腥风血雨、波谲云诡过来,早已提炼出了自己一套独特的办案逻辑。
谁来了都不好使,天王老子来了,他们都照旧按照自己那套路子办。
无数条人命提炼出来的,最行之有效、最大化收益、最小化伤损的办案路子。
这路子严酷无情。
不追求所谓的正义、公理。
然而可以保证绝大多数战友都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