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地方官悲凉失望地笑,带了些凄烈决绝的意味,“你们开封府没这个魄力,骆某人有,骆某人帮你们点一把火,熊熊燃烧尽这腌臜污秽的一切。”
文人甩袖离去,冷厉地下令。
“杀了他们两个,剁下|人|头,盐巴腌制保鲜,装在红木盒子里,送到开封府公案上。”
灰布蒙面的三十个地方精锐官兵闻风而动,刀阵森然,寒光凛冽,训练有素地协作运行,立行围杀。
悠然远去,缥缈虚无,漫漫长歌。
“展昭,展熊飞。京畿正四品武官壮烈殉职,开封府大员就此陨落,老青天震怒,皇朝震动,肃清及仙。”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我要及仙县未来二十年的发展给骆氏一族殉葬,我要及仙县七大豪族,五百颗人|头滚滚落地,统统陪着骆某共赴闸刀。”
二对三十。
疲兵对精兵。
还特么是刀阵,地方行|政|衙门长年累月精炼的围杀大阵。
背靠背作战,展昭什么情态我看不到,反正我自己,只剩下恐惧,通体发寒、如坠冰窟的极致恐惧。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我自己的实力自己有数,虽然几十年刻苦习武,夏练三九冬练三伏,从未懈怠过。练到膝盖磨损,练到筋骨发胀,半夜腿部肌肉抽筋,硬生生把人从梦里疼醒,抑制不住地抱着腿哀嚎。
可到底,那些都只是以损耗人体寿命为代价,换来的粗陋硬家功夫。
无传承,无路子,没有接受过正统的武学教育,连一本像样的内功心法都没有修炼过。筋骨结实,铜皮铁骨,看似对普通人是碾压,然而遇上真正的高手,或者真正的围杀大阵,就根本行不通了,只剩下一滩无力的血肉而已。
这些都是地方上的精锐,堪比杜鹰、丁刚、马泽云……他们一线作战捕快的精锐。
最多最多,我一次只能扛三个。
即便扛住了三个,也只是勉强招架,时间长了,体力被耗尽了,还是会被砍死了。
而如今,不是三个,是紧密合作的三十个之众。
“同生共死。”
穿着我的黑色衣袍的展昭沉声说。
“……好,同生共死。”
穿着展昭绛红色衣裳的我说。
互相守卫战友的后背,并肩作战,直到生命尽头,最后一滴血流枯。
遗骸相守,双刀、长剑倾覆,埋骨在千百年郁郁菁菁的松林海洋中。
以青山作墓,与君共铭英|烈|碑。
这是我漫长人生中,经历过的最逼近死亡的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