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年深秋的风裹着银杏叶的碎末,像无数细小的针,扎进我裸露的脖颈。我死死攥着猫窝旁那撮斑驳的黄毛,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妈妈站在厨房门口,围裙上暗红的痕迹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光,她擦拭菜刀的动作机械而冰冷:“下周就是一模考试,你数学上次才考了分,养猫只会让你更分心。”
案板上躺着的“猫尸”腹部还粘着斑驳的毛,可那双眼睛分明是塑料制成的死物。但当时的我被恐惧冲昏了头脑,在妈妈说出“猫已经处理了”的瞬间,书包带勒着肩膀就冲出家门。记忆里斑驳第一次在巷口冲我摇尾巴的模样,它用肉垫拍醒赖床的我的清晨,此刻都化作滚烫的泪水,在脸上划出灼热的痕迹。
暴雨在街角炸开时,我撞进了虎啸镇。霓虹灯牌在雨幕中扭曲成“xiao”和“zhe”的残影,直到阿强扶住我颤抖的肩膀。这个总戴着猫爪银饰的男人指着巷尾:“要找墨雪?跟着星蓝阵营的月光石标记走。”
潮湿的石板路上,一场无声的对峙正在上演。赤红阵营的橘猫们毛间别着鲜艳的虞美人,用自制弹弓守护着会光的蘑菇田;星蓝阵营的黑猫们脖颈挂着月光石,尾巴尖端泛着幽蓝的光,正用藤蔓编织担架。突然,一道蓝白身影冲破雨帘——墨雪镇长凌空跃起,它黑色的肉垫精准落在我肩头,脖颈的银色项圈刻着古老的猫族图腾。
“外来者,你带着悲伤的气息。”墨雪的声音像屋檐滴落的雨珠般清冷。穿过挂满铜铃的长廊时,我看见星蓝猫用尾巴卷起草药研磨成粉,赤红猫则用辣椒油浸泡麻布制作防护盾。街道尽头的“猫咪食堂”飘着草药香,瘸腿的狸花猫正用嘴叼着纱布,给受伤的同伴包扎。
“血狼镇的恶犬又来骚扰了。”阿强递给我一碗热汤,蒸汽模糊了我的眼镜。我望着墨雪指挥猫群加固防御工事的身影,突然想起妈妈擦拭菜刀时的背影——同样的坚定,同样的不容置疑。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妈妈围裙上的“血迹”不过是过期的番茄酱,而那把寒光闪闪的菜刀,后来切过的都是给流浪猫准备的鸡胸肉。
春去秋来,我跟着阿强救助受伤的流浪猫,参与两个阵营的和平谈判。赤红阵营领火鬃总戴着羽毛冠冕,说话时会用尾巴甩出火星;星蓝军师影月则擅长用萤火虫翅膀占卜。o年冬夜,我在巡逻时现了被困陷阱的独眼橘猫,它独爪护着幼崽的模样让我想起斑驳。当我把它带回营地时,赤红猫们欢呼着为它取名独行。
“它骨子里有战士的血。”火鬃用爪子为独行戴上藤蔓护腕。而次年夏天,后腿畸形的小惧被遗弃在星蓝阵营领地时,影月连夜用月光石为它打造了会光的轮椅。每当小惧转动轮椅,那些荧荧微光就像坠落的星辰。
勇士的到来改变了一切。那只浑身是伤的白色金毛犬,被狗肉贩子的铁链磨得血肉模糊,却仍在护着三只小猫。“它眼里有和你一样的温柔。”墨雪用尾巴轻拍我的手背。从那天起,勇士成了跨越阵营的信使,它宽厚的脊背既运送过赤红阵营的战旗,也载着星蓝阵营的药箱。
o年深秋,我在救助站的监控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白苍苍的妈妈正跪在地上,给瘸腿的流浪猫喂食。她面前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每只猫的病史,其中一页夹着斑驳的照片——照片里的它戴着伊丽莎白圈,后腿缠着绷带,旁边写着:“孩子,妈妈对不起你,等它病好了,一定告诉你真相。”
四年后推开家门的瞬间,勇士的铜铃声清脆悦耳。客厅里,独行和小惧正在猫爬架上追逐,墨雪安静地卧在妈妈膝头,尾巴轻轻拍打着她布满老茧的手。书架上,那本尘封的日记本已经写满,最新一页贴着独行、无惧和勇士的合影,旁边还有一张字条:“现在家里有它们陪着,妈妈不孤单了。”
被撕碎的幻想与拼凑的真相
消毒水的气味像无形的网,死死裹住我的鼻腔。我蜷缩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上剥落的墙皮,它们一片片往下掉,如同我破碎的记忆。床头摆着一本破旧的蜡笔画册,那是我在病院里的全部寄托。画满虎啸镇的纸页间,赤红猫群守护着光的蘑菇田,星蓝猫在月光下调配草药,独行用独眼警惕地了望,无惧坐着特制轮椅穿梭如风,墨雪镇长优雅地甩动雪白尾巴,勇士的铜铃声永远回荡在幻想的街巷。而每一幅画的角落,都有带着后腿黑斑的斑驳,用毛茸茸的身体蹭着我虚构的手掌。
"又在想你的猫了?"护士小张走进来,语气里带着三分怜悯七分无奈。我抱紧怀里的毛毯,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猫毛气息,尽管我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五年前的那个深秋,妈妈围裙上的"血迹",还有她那句冰冷的"猫已经处理了",成了扎在我心里的刺,让我在崩溃边缘彻底坠落。从那以后,现实世界的每分每秒,都成了我逃向幻想的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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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天,医生递来泛着惨白光泽的药片:"妈妈在外面等你很久了。"推开通往花园的门,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模糊的视线中,一个佝偻的身影坐在长椅上,怀里抱着个熟悉的猫笼。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笼中,灰白相间的猫正懒洋洋地打盹,后腿那片黑斑,像极了我画过无数次的模样。
"斑驳真的是你?"我踉跄着扑过去,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妈妈抬起头,我这才现她的头几乎全白了,眼角的皱纹里藏着说不尽的疲惫。"当年它得了猫瘟,我怕影响你考试"她哽咽着,指腹轻轻摩挲着猫笼,"送它去治疗后,我用模型和假血浆骗了你。后来它被领养又遭遗弃,我找了好久,跑遍了整个城市的救助站"
斑驳似乎感应到什么,伸出爪子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真实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那是带着温度的、鲜活的生命,与我幻想中的虚幻截然不同。就在这时,两个毛茸茸的身影从灌木丛中窜了出来——独眼的独行,还有欢快奔跑的无惧,它们的模样与我画册里的插画别无二致。远处,传来清脆的铜铃声,勇士迈着熟悉的步伐向我们跑来,脖颈的铃铛声仿佛穿越了时空,与我幻想中的声音重叠。
回到家,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板上形成金色的光斑。餐桌上摆着一本崭新的日记本,扉页夹着的照片里,戴着粉色牵引绳的斑驳正乖巧地坐在宠物医院的检查台上,拍摄日期赫然写着o年月日——正是我离家那天。书架角落褪色的纸箱里,整齐码着五年间的宠物医院缴费单,最上面压着一张便签,是妈妈歪歪扭扭的字迹:"等孩子回来,给他个惊喜"。
"该吃饭了,小馋猫(狗)们。"妈妈转身走向厨房,橱柜深处传来猫粮袋沙沙作响的声音。忽然,阳台传来熟悉的叫声,灰白相间的身影跃过纱窗,后腿那块独特的黑斑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斑驳扑进我怀里,喉咙里出急切的呼噜声,温暖的身体让我想起无数个在幻想中相拥而眠的夜晚。墨雪优雅地跃上窗台,尾巴扫过斑驳的脊背,独行和无惧早已连蹦带跳地扑到我脚边,无惧特制的轮椅轱辘碾过地板,出轻快的咔嗒声。
窗外传来血狼镇方向的犬吠,勇士昂出清亮的犬吠,赤红阵营与星蓝阵营的猫群在屋顶此起彼伏地应和,月光石与虞美人的微光交织成网。妈妈的手搭在我肩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去陪它们玩吧。"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与满地撒欢的毛团重叠在一起。原来,那些以为是幻想的守护与重逢,从来都是真实存在的——妈妈用五年时光,把幻想变成了现实。爱早已在时光深处,织就了最温暖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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