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有些路,要用伤痕铺就;有些荣耀,要拿勇气交换。而当我们学会用智慧与团结砌砖时,每一块石头都会变成星星的阶梯,带我们去看比法老的梦境更辽阔的天空。
至于母亲的恐吓,此刻听来竟像最温柔的预言——她让我明白,真正的智慧从不只藏在莎草纸里,还藏在搬砖时磨出的茧里,藏在与同伴共啃硬饼的笑声里,藏在一只白猫跨越沙漠的银铃声里。
而我们的故事,终将随着金字塔的阴影,在每个日出时分,被风吹向永恒。
三个月后,当我们在新落成的工匠区晾晒亚麻白袍时,梅丽特突然叼着片染血的纸莎草蹿进凉棚。纸莎草边缘有锯齿状咬痕,上面的楔形文字还滴着树脂——是法老陵墓的建造图纸。
“这是……王室禁图。”卡姆的银铃蹭过我手背,他新镶的牙在阳光下泛着贝壳光泽,“上周给胡夫金字塔运花岗岩的奴隶说,墓室墙里嵌着会‘吞光’的黑石。”他用芦笔圈出图纸上的阴影区域,那里画着只衔尾圣甲虫,“你看这标记,和梅丽特项圈内侧的刻痕一模一样。”
深夜的金字塔像头蹲伏的巨兽。梅丽特的银铃在星空中碎成光点,领着我们钻进未完工的侧廊。潮湿的石壁上渗着沥青,火把照出几具蜷曲的骸骨,脚踝上的铜铃早已锈蚀成黑色——正是三个月前“晋升”的银铃匠师们。
“他们现了秘密。”我按住卡姆抖的手腕,骸骨手中紧攥着破碎的星图,图上用鲜血标着猎户座与金字塔的连线,“法老说要‘与神并肩’,原来不是修阶梯,是要把金字塔建成……”
“星门。”戴莲花纹衣的少年突然压低声音,他父亲曾是赫利奥波利斯的祭司,“古书记载,当星辰运行到特定位置,圣甲虫神会推开巨石,带法老的灵魂穿越银河。”他指着骸骨旁的凹痕,那里嵌着半块黑石,表面流动着金属般的光泽,“这是‘神之铁’,能吸附星光,当年伊姆霍特普就是用这东西校准金字塔的方位。”
梅丽特突然跳上黑石,银铃响得震耳欲聋。石面浮现出荧光纹路,竟与它项圈内侧的刻痕完全重合。卡姆倒抽冷气:“它不是普通的猫……难道是巴斯特女神派来监视法老的?”
话音未落,甬道深处传来铁链拖地声。六个蒙脸人举着涂雪松油的火把出现,斗篷下露出的银铃纹章——正是当日绑架我的人。
“把猫留下,你们可以走。”为者掀开兜帽,左眼角有条圣甲虫形状的疤痕,“法老要它给新金字塔的星门当‘活祭品’,你们该明白,神的旨意不容违抗。”
卡姆的银铃突然迸出火星。他推开我时,我看见他藏在袖中的青铜匕——那是用三块银锭从努比亚商人手里换的,他说要“刻下哥哥的名字”。刀刃划破对方斗篷的瞬间,梅丽特突然出狮吼般的长啸,周身泛起金色光晕,项圈银铃化作六只圣甲虫形态的光蝶,钉住了刺客们的手腕。
“快跑!”戴莲花纹衣的少年拽着我们冲进通风井,梅丽特的光蝶在身后织成屏障。当我们跌出金字塔时,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正掠过胡夫金字塔的尖顶,与梅丽特眼中的金光连成直线,仿佛天地间架起了一座光之桥。
工匠区已戒严。法老的仪仗队包围了凉棚,书记官举着新的莎草纸:“奉神之命,银铃匠师卡姆、赛特、阿蒙……”他的目光扫过我们染血的白袍,“因亵渎神灵,即刻剥夺匠师身份,贬为铜铃工。至于神使巴斯特……”他指向被铁链锁住的梅丽特,“将在月圆之夜献于星门,以平息神怒。”
卡姆吐掉口中的血沫,带树脂味的血滴在法老赐的银铃上:“原来‘荣耀的征召’是骗局,所有知道星门秘密的人,都会被做成‘不合格品’砌进墙里。”他突然笑起来,缺牙的嘴角扯出伤口,“但他们忘了,铜铃工最擅长的,就是在石头里藏秘密。”
月圆前夜,我混在运送黑石的队伍里潜入金字塔。卡姆用酸液腐蚀了监工的皮鞭,戴莲花纹衣的少年在石棺里藏了十二罐蓖麻油——那是从防腐师仓库偷的,能让黑石暂时失去吸附力。梅丽特被关在星门中央的石台上,项圈已被换成黄金锁链,却依然用爪子对着我们轻拍,仿佛在敲某种神秘的节拍。
“按照星图,还有三个时辰星门就会开启。”少年指着穹顶缝隙漏下的星光,九颗亮星正排成圣甲虫展翅的形状,“我们得在法老来之前,用蓖麻油破坏黑石的aignnt(校准)。”
当第一滴蓖麻油渗进黑石时,整个金字塔突然震动起来。梅丽特的银铃再次响起,这次竟化作巴斯特女神的女声:“凡人啊,莫让权力的巨石压碎星辰的低语。”金色光雾中,她的身体逐渐变大,尾巴扫过之处,锁链寸寸崩裂,露出项圈下隐藏的古老铭文——那是当年伊姆霍特普为巴斯特神庙刻的祈福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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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老的轿子在此时闯入。圣甲虫手镯碎成齑粉,他惊恐地看着梅丽特化作光雾包裹黑石:“你……你不是神使,你是守护星门的……”
“我是岁月的守密人,也是被你们封在石头里的真相。”梅丽特的声音里混着尼罗河的潮声,“金字塔不该是囚禁灵魂的牢笼,而是让凡人触碰星辰的梯子。”光雾中浮现出历代工匠的脸,卡姆的哥哥、被割舌的书吏少年、砌进墙里的银铃匠师们,他们的铜铃与银铃在虚空中共鸣,震落了星门上的第一块黑石。
当黎明的阳光再次漫过金字塔时,法老跪在满地碎石前,摘下了象征神性的双冠。卡姆把哥哥的名字刻在坠落的黑石上,梅丽特用爪子在旁边添了只衔着银铃的圣甲虫——那是属于所有工匠的徽记。
如今,每当我坐在工匠学院的凉棚下,梅丽特总会跳上我的膝头。她的银铃不再出战斗时的清越鸣响,而是随着呼吸轻颤,像晒干的椰枣般温软。她琥珀色的眼睛映着远处金字塔的尖顶,爪子偶尔会无意识地拨弄我腰间的银铃,仿佛在重温某个关于星门与勇气的旧梦。
夜风裹着尼罗河的湿气拂过,梅丽特忽然出幼猫般的呼噜声,脑袋蹭过我掌心的老茧——那是搬砖时磨出的印记。我轻轻替她理顺颈间的银铃,现项圈内侧的圣甲虫刻痕已被岁月磨得温润,如同被河水冲刷的鹅卵石。她忽然抬头看我,瞳孔在暮色中缩成金线,仿佛要将我的模样刻进永恒的星光里。
而那些藏在石头里的秘密,那些用伤痕与勇气写下的故事,终将随着尼罗河的流水,随着银铃与星轨的密语,流向比永恒更辽阔的远方——因为真正的金字塔,从来不是用巨石堆砌的陵墓,而是一代又一代凡人,用智慧与自由之心,在天地间刻下的,永不崩塌的星辰之诗。此刻,怀中有白猫温热的心跳,掌心有银铃细微的震颤,我忽然懂得:所谓永恒,从来不是冷冰冰的石头,而是活着的人彼此相触的温度,是历经苦难仍能相拥而笑的勇气,是连神明都要侧耳倾听的,凡人的呼吸与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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